------------ 1 挂白 一九八二年七月，南城一处小巷子里的一户人家门口挂着白布。还有婴儿在那边哭，婴儿哇哇地哭了一会儿，又有几岁的小娃娃在那边哭。嘤嘤嘤，哇哇哇，这声音配上那样的场景，还有点渗人。 这一户人家的女主人难产，孩子是保住了，大人没有了。 “家里还有四个孩子呢，这以后该怎么办呢？” “孩子都还那么小，没有亲妈在，这日子还能过下去吗？” “有了后妈就容易有后爸，难啊。” …… 有大妈在那边嗑唠，他们都觉得这一家子的日子以后指不定过成什么样子，为了孩子，男的还是得再娶的。孩子那么小呢，男人又得出去工作。 客厅里，孩子的外婆，秦母坐在那儿跟徐宗辉说话，徐宗辉刚刚没有了老婆，秦母担心发生别的事情，她带着她姐姐的女儿过来了。她姐姐嫁到乡下，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。 林静站在她二姨秦母的身边，她知道她姨母的意思。秦母跟林母两姐妹都已经商量好了，让林静嫁给徐宗辉。徐宗辉在城里有房子，还有工作，那几个孩子又是林静表姐的孩子，都有血缘关系，林静来给孩子当后妈正正好。 况且，林静也有二十出头了，她要是不嫁给徐宗辉，那她就是嫁给乡下那些在地里刨食的农民。林静得上山打猪笼草，得养鸡喂鸭，还得下地干活，这些脏活累活都得林静来干。 秦母和林母都觉得让林静嫁给徐宗辉好，徐宗辉以后少不得还会帮衬林家一点。 “你们两个人明天就去把证领了。”秦母拿着帕子擦擦眼角的泪水，“按理说，我女儿才死没有多久，不该让你们这么快领证的。可总不能让小静没名没分地待在你们家，那要让别人笑话我们的，说我们不懂得规矩。” “妈。”徐宗辉瞥了一眼林静。 林静长得不是特别好看，但也算是清秀。她在乡下没有少干活，穿着的这一身衣服还是别人的旧衣服，都洗得发白了。林静曾经来过徐家，她很羡慕她的表姐能嫁给徐宗辉，表姐还曾经跟她说过很多关于徐家的事情。 “表妹愿意吗？”徐宗辉不想为难人。 “她愿意。”秦母道，“你也瞧见人了，妈不是随便让你娶一个人，有小静在，她原本就是孩子的表姨，她能照顾好孩子。” 徐宗辉看着林静，他不希望娶一个被迫嫁给他的人。 “对，我愿意。”林静知道自己没有嫁给徐宗辉会嫁给什么样的人。 林静受够了乡下那些苦日子，她想到城里来，哪怕要给四个孩子当后妈，她也愿意。表姐留下来的孩子，林静想自己还是能照顾一下他们。 “行吧。”徐宗辉见林静都这么说了，自己倒是不好再拒绝。 当徐晓晓买了吃食回来，她见徐宗辉这些人都已经商量好了。徐晓晓今年大学毕业，她留在学校当辅导员，只不过现在还没开学，她从学校的学生宿舍搬出来住在家里，等到开学的时候，学校的职工宿舍收拾出来，她可能就去学校职工宿舍住着。 徐晓晓是胎穿，她原本没有想到自己穿到小说里，等到秦母带着林静来的时候，她才发现自己是穿进小说里，这一本小说还是一本后妈文。林静是后妈女主角，而徐晓晓是炮灰极品小姑。 徐父和徐母前些年去世了，徐宗辉娶妻之后，他的原配妻子非常不喜欢徐晓晓。原配妻子觉得徐晓晓不懂得多做家务，徐晓晓也不帮她多照顾孩子，给孩子洗尿布啥的，徐晓晓住在家里的时候，徐宗辉的原配妻子没有少挑剔徐晓晓的。 徐晓晓和徐宗辉相差十岁左右，徐晓晓初中的时候，徐宗辉结婚。徐父和徐母还活着的时候，徐宗辉的原配妻子还会坐坐面子，公公婆婆没了，原配妻子对徐晓晓的态度差了很多。徐晓晓干脆就住校，除非是寒暑假，学校不让住，她这才回来家里住。 现在，徐晓晓发现自己是炮灰了，她想着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钱，那是她努力投稿写文章写小说赚来的钱，她本来想着多赚一点钱买一套大一点的房子。她该早点买房子了，新嫂子不是好相处的角色，新嫂子只会觉得徐晓晓不是一个好东西。 而徐晓晓显然不想留在这边被这些人打脸，早在原配嫂子在的时候，徐宗辉就是站在他原配妻子那边。徐晓晓不能指望亲哥哥续弦之后站在自己这边，这不可能的。 按照小说套路，原配妻子是徐宗辉凑合过日子娶的，徐宗辉跟新妻子林静是先婚后爱，那是真爱。 “先吃些东西。”徐晓晓道。 好在改革开放了，还有人开饭馆卖吃的，只要有钱就能买。否则要粮票之类的，徐晓晓去买东西就麻烦了。 “这么多吃的，都是买的？”秦母皱眉，“这得花多少钱啊。” 秦母说完这话看向徐宗辉，“你们家还有四个孩子呢，小的那个还得吃奶粉，哪里有那么多钱经得住这么造啊。就不知道买一些菜来做饭吗？” “这是我的钱，不是我哥的钱。”徐晓晓不悦。 “你都还没有开始工作，你……” “哥，你说说，我读大学之后，你有给过我一分钱吗？”徐晓晓直接让她哥说。 “……”徐宗辉显然没有想到徐晓晓会这么问她。 虽然这一会儿没有外人在，但是徐宗辉显然不想回答徐晓晓，他觉得他回答说没有给徐晓晓钱，这不就等于告诉别人，他对妹妹不够好吗？其他人家有弟弟妹妹上学的，谁家不给学费生活费的。 “他是你哥。”秦母道，“你们爸妈没在了，你哥对你多好啊，还让你上学……” “让我上学？当初，要不是老师来家里，你女儿，我原来的嫂子早就让我滚回来别上学了。”徐晓晓翻白眼。 “好啊，我女儿都给你们徐家生孩子没了，你还要这样说。”秦母又看向徐宗辉，“你瞧见了吧，不是我不让你娶别人家的姑娘。要是你娶了别人家的姑娘，你妹妹这么一张嘴在那边说，你后面的妻子还会对我女儿留下来的孩子好吗？” 秦母说着，她又红着眼睛，又要落泪了。 “姨母，您别难过，我会照顾好表姐留下来的孩子。”林静连忙劝慰。 “晓晓，你别说了。”徐宗辉道，他连忙去安抚秦母。 “都说死者为大，你们家呢？”秦母委屈，“我都还在这里呢，你妹妹就敢这么说我女儿。我没在的时候，指不定她怎么欺负我的女儿。我的女儿命苦啊，她年纪轻轻就没了，她以前还被你妹妹欺负，她……” “既然你们都不想吃我买的饭菜，你们就别吃了。”徐晓晓懒得跟这些人去掰扯。 正如秦母所说的，原来的嫂子已经去世了，徐晓晓再说下去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知道了，那些人绝对要说徐晓晓的。徐晓晓懒得去跟这些人说那么多话，倒不如自己不多说话。 徐晓晓直接拿着饭菜去看她的侄子侄女们，那些人还得吃饭。徐晓晓买了秦母和林静等人的饭菜，可是那些人都那么说了，她才不给他们吃呢。 天气热是热了一点，但是中午买的饭菜，过两三个小时吃，那还是可以的。 秦母和林静显然没有想到徐晓晓竟然真的把饭菜都端走了，但她们不可能去叫徐晓晓把饭菜端过来。徐宗辉一个大男人，他知道自己妹妹的脾气，他不好这个时候去妹妹那边拿吃的。 “我去买饭吧。”徐宗辉道。 “不用。”秦母果断拒绝，她刚刚都说徐晓晓太不懂得过日子了，她现在当然不能说让徐宗辉去买饭。 “今天买一次，也没什么。”徐宗辉道。 “家里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。”秦母道，“让小静给你们露一手，她做的饭菜不错。” “对，我给你们做。”林静连忙道，“我在乡……在家里的时候经常做饭。” “你拿点钱出来，给小静去买菜。”秦母道，“你们明天领证，她今儿就住在你这边了。就你妹妹那个德行，怕是她不能照顾好你们，有小静在，也省得孩子总在那边哭。” 秦母自己不可能拿钱给林静买吃的，她就让徐宗辉给。徐宗辉赶紧拿出一些钱给林静，只是一些买菜的钱而已。按照秦母所说的，徐宗辉需要给的彩礼钱也不多，要是徐宗辉去娶别的女人，指不定还得多花钱。 “我带她去买菜，带她熟悉一下。”秦母之前已经交代过林静一些话，她还得说一说。 当秦母和林静走出徐家，秦母左右看看，她把林静拉到角落。 “那个徐晓晓不是一个好东西。”秦母叮嘱道，“等你嫁进门，多防备着她一点，别让你姐夫……你男人把钱给她。徐晓晓才大学毕业呢，她能有什么钱，多半是徐宗辉悄悄给她的。” ------------ 2 下跪 秦母说话的时候，还左右看看，她可不想其他人听到她说的话。 “你今天就住在这边，不用担心，徐宗辉是一个负责任的人。”秦母道，“你们明天就领证，没有人敢说你。要是他自己去找女人结婚，别人才会说他耐不住寂寞，妻子才死，他就要再娶。我让他跟你领证，没有人敢多说。” “嗯。”林静点点头。 “徐晓晓那玩意儿，你小心一点。”秦母道，“不用跟她客气，你跟她客气，她就踩在你的头顶上。” “都听姨母的。”林静心想姨母和死去的表姐必定不可能欺骗自己，她们说的话准没有错。自己嫁给徐宗辉之后，确实得小心徐晓晓，不能让徐晓晓把家里的那些钱财都拿走。 徐宗辉都还有四个儿女呢，徐晓晓算什么东西，一个迟早要嫁出去的妹妹，徐晓晓没有资格拿走那些东西。 林静心里打定主意，等她跟徐宗辉领证之后，她一定不可能对徐晓晓客气。自己本来就比徐宗辉小很多岁，她一嫁过来就给四个孩子当妈，徐家人欠她的。 “走，快点买菜去。”秦母道，“给他们露一手，让他们知道你的厨艺有多好。” 而徐晓晓压根不去管秦母和林静是不是去买菜做饭了，她让三个大一点的侄子侄女吃饭，至于最小的那个孩子，徐晓晓就没有办法了。徐晓晓没有生育过，她不懂得哄孩子，顶多就是出钱买了两瓶奶粉。 徐宗辉一个大男人，他总有考虑不到的地方。特别是原配妻子去世之后，徐宗辉手忙脚乱的，他都做不好那些事情。 “晓晓。”徐宗辉看着在吃饭的徐晓晓，面露无奈，“你……你……” 徐宗辉张张嘴，他觉得妹妹有些过分，可是妹妹一斜眼，他又不大敢说出来。妹妹高中住校之后，她的脾气就越发不好，她大学毕业了，政府还有分配工作，徐宗辉就更不好多说徐晓晓什么。 “孩子还小，你照顾着一点。”徐宗辉终究没有说别的话。 徐晓晓瞥了一眼徐宗辉，她知道徐宗辉想要说什么，不管他到底为什么没有说出来。徐晓晓都明白，她在这个家里早就没有地位，别看她在这个家里还有一个房间，但那个房间还放了不少杂物。 原来的嫂子说徐晓晓住在学校，家里东西多，就先把东西放在徐晓晓的房间。等徐晓晓放假回来住，那个嫂子又没有把东西拿走。 徐宗辉的原配妻子叫秦菲，秦菲对徐晓晓各种挑剔，她还在徐宗辉的耳边吹枕边风。徐宗辉只觉得妹妹不懂事，他还听秦菲的话，在徐晓晓读高中的时候，徐宗辉给徐晓晓的生活费就十分少，这也是徐晓晓高中的时候就开始投稿文章赚钱的原因之一。 徐宗辉瞥到放在旁边还没有动的饭菜，妹妹一下子买这么多饭菜，也不怕坏掉。 当徐宗辉伸手要去拿饭盒的时候，徐晓晓挡在了饭盒面前。 “你的新妻子不是去买菜做饭了吗？”徐晓晓道。 房子就那么一点大，徐晓晓之前就听到徐宗辉他们的对话。 “你现在吃了饭，等一会儿哪里还能吃得下？”徐晓晓道，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不是对那个新妻子不满，你不吃她做的饭菜呢。” “嫂子，你该叫她嫂子。”徐宗辉皱眉，“长嫂如母，你对她温和一点，别这样。” “长嫂如母？”徐晓晓嗤笑，“母亲是怎么样的，嫂子知道吗？以前的嫂子，现在的嫂子，只怕她们都觉得我是一个拖油瓶。” “以前的嫂子……她都死了，你就别说了。”徐宗辉道，“她也是为了你好，让你能独立一点，你现在不是成长得很好，还大学毕业了吗？” “呵。”徐晓晓冷笑。 “……”徐宗辉看着徐晓晓，明明妹妹没有说别的话，可自己就感觉有些心虚。 徐宗辉干脆不去看徐晓晓了，而是去看孩子。最小的那个孩子哭了好一会儿，孩子喝了一些奶粉暂且睡着。 “爸，您能不能不要娶后妈？”徐宗辉的二女儿徐美娇道。 徐美娇的眼睛红红的，她现在八岁左右，她哥哥十岁左右，三妹五岁，小弟还是一个婴儿。徐美娇不想让她的爸爸娶新妻子，有了后妈就有后爸，她都听别人说了。 “你跟她说的？”徐宗辉又转头看向徐晓晓。 徐晓晓无语，“你要不要给他们娶后妈，跟我有什么关系？等过一阵子，我就搬出去。” 她很快就没有跟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，那么她管那么多做什么？ 徐晓晓又不是傻子，她待在这边只会受罪。特别是在她知道原著剧情之后，她就更不可能傻乎乎地待在这里。 在这些人的眼里，房子是徐宗辉的，徐晓晓就是寄人篱下。明明这房子是徐宗辉和徐晓晓父母的，这些人却把徐晓晓排除在外。 “姑姑。”徐美娇本来以为她姑姑会站在她这边，结果她姑姑不管。她眼珠子一转，随即道，“姑姑，你不是说爸爸娶了后妈，后妈会悄悄地欺负我们吗？” “别乱说。”徐晓晓不禁想自己就不该给这些人买吃的，原本的嫂子秦菲必定不可能让她的孩子对徐晓晓好的，“你们自己的事情，你们自己商量，我不管。” 徐晓晓冷眼瞥了一眼徐美娇，徐美娇小小年纪就知道说胡话，推卸责任，这样的侄女要来何用。 “谁跟你们说那些话的，你们自己心里清楚。”徐晓晓道，“我不是路边不能说话的石头，不是没有长嘴，不懂得辩解。” 随后，徐晓晓又看向徐宗辉，“哥，你该好好教导一下你的这些孩子，别一有坏事，就让我背锅。要是我没有在这里，他们找谁背锅？隔空又让我背锅吗？说出去，都不怕人笑话。” 徐美娇红着眼睛，她都要落泪了。 “好了。”徐宗辉有些烦躁，他看着一脸委屈的女儿，他不觉得是自己女儿的错。女儿失去亲妈，她才一时之间接受不了，徐宗辉给徐美娇找到了借口，“晓晓，你是当姑姑的人，你侄子侄女没有做好，教教他们啊，何必这样。” “你还是他们的亲爸呢！”徐晓晓道。 “晓晓。”徐宗辉不大高兴，“你是他们的姑姑，你们还住在……” “我不是说了吗？等过一阵子，我就搬出去住。”徐晓晓道，“不出意外的话，这一次搬出去，那就是永永远远搬出去。以后啊，就不住在这边，这边的房子彻底是你们的，你们不用说我占了你们的房子。” 徐晓晓吃了几口饭菜，她干脆拿着剩下的没有吃的饭菜去她的房间。 徐宗辉见徐晓晓就这么走了，他只想着妹妹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。 当徐宗辉虎头，徐美娇连忙道，“爸，我就是听外面的人说的，我以为……以为您会听姑姑的话，我……爸……” 徐美娇磕磕巴巴地说完那些话，她随后就大哭起来。她一哭，最小的那个孩子也跟着哭，她还抽空掐了一下她三妹的腿，让她三妹一起哭。 徐宗辉见三个孩子都哭了，他更加头疼。而他的大儿子坐在旁边吃饭，一个半大小子，胃口大，大儿子吃完一份饭了，又吃另外一份饭，那是徐晓晓特意留给大侄子的。 回到房间，徐晓晓看着放在房间的木板等物，还有一些别的杂物，床底下基本都摆满了东西，角落里也放着螺丝刀之类的东西，还有两把锄头。 如果家里真的没有地方放这些东西，原来的嫂子秦菲要把东西放在这边，徐晓晓没有意见。可在家里其他地方能放这些东西的时候，秦菲还要把东西放在这一间房间，徐晓晓就很不高兴。 徐晓晓曾经尝试锁门，却没有一丁点用处，秦菲和徐宗辉把门锁撬了。 “还是得早点买房子。”徐晓晓嘀咕一声。 过了一会儿，秦母和林静买了菜回来，她们两个人去厨房，秦母打打下手，主要是林静炒菜做饭。秦母不是没有听到孩子的哭闹声，她就是要让徐宗辉多体会体会带孩子的不易，自己那个死去的女儿为徐宗辉牺牲太多了。 “摆盘摆好看一点。”秦母凑到林静的身边小声道，“当然，味道也得好。” “二姨，你放心，我经常炒菜的。”林静道。 “多放一点油。”秦母道，“城里不是乡下，他们家不缺这点油钱，别太省。要节约，但不是小家子气。” “好。”林静看着那些调料，她觉得徐家的经济条件真不错。 林静做好饭菜，把菜端到饭桌上，她去叫徐宗辉吃饭。 “姐夫，吃饭了。”林静道。 “叫什么姐夫，你们明天就要领证了。”秦母道。 “那……宗辉哥。”林静有些羞涩。 徐宗辉瞧见林静娇羞的模样，他的心神有些荡漾。 在这个时候，徐美娇扑到林静的面前，嘭地一下，她跪在地上抱紧林静的大腿，“姨姨，你可不可以不要嫁给爸，我不想要后妈，哥哥妹妹他们都不想要后妈的！” ------------ 3 买房 林静的脸色很不好看，她压根没有想到徐美娇竟然不愿意自己嫁过来。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嫁过来，她直接就成为四个孩子的妈。她才应该委屈呢。 “起来！”徐宗辉不悦，他和林静的事情已经定下来，不是徐美娇说不愿意就可以的。 “我不！”徐美娇不愿意起来，她执拗地抱着林静的腿，“姨姨，你别嫁给我爸，别给我当后妈，我……” “你妈都没了。”秦母过来，她不愿意多说自己女儿去世的事情，可是她不能让其他人嫁给徐宗辉。如果徐宗辉娶了别的女人，这些外孙外孙女就别想过得好，秦母自认为自己是为了这些孩子好，她才特意跟她大姐商量让林静嫁过来，“不是你表姨给你当后妈，也有其他人。” 秦母不想这一门亲事就此没了，“徐美娇，你是当姐姐的人，你怎么连这一点事情都不懂得。你表姨给你们当后妈，你们原本就是亲戚，她一定会对你们好的。” “外婆……”林静错愕，她没有想到她外婆竟然说这样的话，“爸他……他不娶不可以吗？” “你爸不再娶，谁照顾你们？”秦母冷声道，“指望你们的那个游手好闲的姑姑吗？” 徐晓晓正打算出去看房子，她听到了秦母说的话。 游手好闲？ 秦母说谁呢！ “我确实不可能照顾他们，但我不是游手好闲，我大学毕业了，政府也给我分配了工作。”徐晓晓道，她见秦母的脸色不大好看，她继续道，“说人坏话的时候，还是小声点。” “你本来就没有做事情。”秦母道。 “对啊，我不做，他们是你的外孙外孙女，你照顾他们呗。”徐晓晓翻白眼，她不多说别的，径自往门外走，还是先把房子的事情定下来。 徐晓晓的前嫂子总是不经过她同意就进她的房间，她怕林静也是那样。手里的钱还是早点变成房产证的好，省得这些人偷拿自己的钱走。 这一堆奇葩的人在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。 毕竟林静是原著里伟大后妈，也是伟大的姐姐，她照顾继子继女，还时常帮助娘家人。一个全职家庭主妇，一个只是偶尔打打零工的女人，原著里还耗费大量笔墨说林静不容易，说林静赚的钱少，那么林静拿什么帮助娘家人？ 徐宗辉在食品厂工作，混成车间主任，工资说低不低，但也没有高到哪里去。家里还有四个孩子，孩子还得读书，这里头要消耗的钱财更多。 不是徐晓晓要多想，而是原著里写了，说林静从徐晓晓那边拿钱还被徐晓晓谩骂，让读者都心疼林静的不容易。原著里说林静是借钱，既然是借钱，后面就会还钱，只是家里头实在困难，林静才只好一次又一次从小姑子这边借钱。 “瞧见了吗？”秦母又被徐晓晓给气到了，她用手指着徐晓晓离去的方向，“你们别指望你们姑姑照顾你们，我看她只会指挥你们做事情，你们惹她不高兴了，她还会骂你们。有你们表姨在，你们表姨给你们做主，你们就不用怕被你们姑姑欺负了。” “我会照顾好你们的，别怕。”林静连忙表态，“你们要是不想叫我妈，叫我表姨也是可以的。” “哪里能不叫妈，你跟宗辉结婚了，你就是他们的妈。”秦母道，“你们明天领证，他们今天可以叫你表姨，明天就不行了。” 秦母得把林静和徐宗辉牢牢绑定，主要是让林静跟那些孩子绑定在一起。只有这样，林静才会更好地照顾那些孩子。秦母认为这几个孩子都不是很懂事，自己辛辛苦苦的，不还是为了这些孩子么。 秦母是这些孩子的外婆不错，可是她不能时常过来。哪怕他们住在一个城市，秦母在自家还有别的事情。她要是多过来，家里的儿媳妇也有意见，儿媳妇会觉得她把家里的东西都拿来徐家了。 “姨母，不要紧的。”林静道。 “他们必须改口。”秦母道，“他们不改口，让外头的人听了去，他们还以为你跟宗辉没有领证。那些人的嘴巴十分不好，谁知道他们会说什么呢。” 秦母说完这话，她看向徐宗辉，“不是我说，你这个妹妹真不是个东西，她……” “姨母，还是先吃饭吧。”林静感觉到徐宗辉不是很高兴，她姨母今天都说了徐晓晓好几次了，徐晓晓不是一个善茬，她们要是总是在嘴巴上说徐晓晓的不是，怕是会让徐宗辉有意见。时间还长着呢，林静想等自己成为徐晓晓的嫂子，自己有的是法子对付徐晓晓。 “行，先吃饭。”秦母点头，她又扫了外孙外孙女几眼，“你们记住，外婆都是为了你们好。” 徐宗辉的大儿子不说话，他已经吃饱了，但是他决定再吃一些。有东西不吃，王八蛋啊。 而徐美娇见其他人没有站在她这边，她哇地一声坐在地上哭，却依旧没有用。 徐晓晓前两天就知道这边附近有人要卖房子，徐家本身就距离南城大学很近，就隔了一条街。徐晓晓要去上班的话，可以坐公交，公交就是一两站就到了，走路的话也很近。 街道办的冯大妈带着徐晓晓去看房子，这一处房子是冯大妈亲戚的。冯大妈的亲戚要去国外，着急用钱，这才要卖掉房子。 “这房子是去年翻修过的。”冯大妈道，“还带着院子。你一个女孩子住也不用怕，我们就住在隔壁，你要是有事情，吆喝一声，只要我们家里有人，我们立马就过来。” “这房子的价格……”徐晓晓迟疑，“我本来是想着等几个月，手头宽裕一点……现在可能还差点钱。” “差多少？”冯大妈问。 “差个五六百。”徐晓晓道，“其他的都是现钱，去银行取了就成。” 这一套房子，要价两万，卖家急于出手，冯大妈跟徐晓晓说了实在的价格，就要一万五左右，也省得大家继续磨嘴皮子。第一层套内面积大概一百平米，砖瓦房，两层半，加上一个相对比较大的院子。说白了，这就是一栋独栋的小楼。 而徐晓晓之前投稿报刊杂志，还有出版小说，报刊杂志的千字稿费是十几块到三十块左右，徐晓晓一个月不只是写一篇短篇文章，外加还有长篇小说，长篇小说的千字低一些，这才能攒到一万四左右的钱，从她高中到大学毕业，都有七年的时间了。 当然，徐晓晓现在比以前更出名，稿费价格也高了。 曾经有一段时间，徐晓晓的头发是大把大把地掉。她曾经迷惘过，父母没了，她该何去何从。 徐晓晓想要再减价这也不大现实，主要是这个时候的大学不算是在特别市中心的位置，这时候的房子没有什么学区房不学区房的概念。如果徐晓晓再减价，怕是其他人要买下这一套房子，徐晓晓知道目前这一套房子最适合她。 徐晓晓知道现在很多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是二三十块，她是稿费多，才敢说这些话，就看冯大妈能不能通融通融。 “我还当是多少钱呢。”冯大妈没有瞧不起徐晓晓的意思，别人都说徐晓晓刚刚大学毕业，学校刚刚给徐晓晓分配工作，徐晓晓哪里来的钱买房子呢，但冯大妈相信徐晓晓不是一个喜欢耍人玩的人。 徐晓晓都能攒下那么多钱了，就更别说五六百了。 冯大妈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，徐晓晓是一个有出息的人。 “这些钱都是我写稿子攒下来的钱。”徐晓晓道，“等下个月，又要结算一次稿费，估计很快就够了。” 徐晓晓想想她的同学，她的同学都是刚刚毕业的，那些人手里没有多少钱。至于她的那些亲戚，那些亲戚就更不愿意借钱给她了，那些人一定担心她不肯还钱。 “我这稿费……都没有跟我哥他们说。”徐晓晓自己悄悄攒钱，她怕她哥那些人知道了，她就不能握住这些钱，“这一次买房，如果可以，我希望能尽快过户，写我的名字。就是这五六百块钱，能不能等两个月，我可以给利息，就是房子过户……” 徐晓晓有点不好意思，这钱不算少的。 “别说了，我借给你！”冯大妈猛地拍大腿，道，“只要你能拿出剩下的钱，明天就去过户房子。” “真的？”徐晓晓眼睛一亮。 徐晓晓本来以为冯大妈会不肯，那是冯大妈亲戚的房子。 “当然是真的。”冯大妈叹气，她知道徐家的情况，徐晓晓原先的嫂子就很不喜欢徐晓晓，以至于徐晓晓早早就住学校了，“你赚那些钱也不容易。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，怕是你哥他们都不想你待在家里吧。” “……”徐晓晓沉默。 “你哥真的要娶你原先嫂子的表妹？”冯大妈又问。 “你们都知道了？”徐晓晓疑惑。 “哪里能不知道啊，你原先嫂子的亲妈都在那边说了。”冯大妈道，“昨天，就有很多人知道了。” 徐晓晓嘴角微扯，秦母是怕徐家人不同意，秦母故意那么做的。 “我亲戚急着要钱，今天还算早的。”冯大妈没有继续说徐宗辉再娶的事情，还是先办重要的事情，“我们今天就可以去过户。” 冯大妈在街道办做事情，她认识一些人，她的亲戚也有些能耐。这房子早点过户早点拿到钱，比什么都要紧的。冯大妈不怕徐晓晓后面不给那五六百块，让徐晓晓写个欠条就好了。 徐晓晓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地就办下来了，果然有熟人就是不一样，否则还得拖几天。 只是徐晓晓前脚去买房子了，就有人后脚跑去秦母的面前说叨，“你说，是不是徐宗辉他爸妈留钱给徐晓晓了，我看她去买房了啊。” ------------ 4 滚出去 “她买房了？”秦母不大相信。 徐父和徐母发生意外身亡的，他们那个时候身体还很健朗，他们不大可能给徐晓晓那么多钱。秦母当时还交代女儿秦菲，让秦菲要好好搜一搜她公公婆婆的遗物，得把存折和值钱的东西都攥在手里。 秦母还过来帮助秦菲一起翻找，美其名曰收拾遗物，实际上，她们就是怕好东西落到徐晓晓的手里。她们还对徐父和徐母的房间上锁，就是怕徐晓晓进去拿东西。 “她爸妈哪里来的那么多钱？”秦母皱眉。 “反正她去买房了。”赵大妈道，“街道办好几个人都看到了，她跟着冯主任去看冯主任亲戚家的房子。那一套房子价格不低，原本要卖两万的，就算现在低价一点，也得要一万多。徐晓晓才从学校毕业，都还没有工作，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钱？” “她……”秦母对此抱有怀疑的态度，“她爸妈活着的时候，他们的工资也不是很高啊。” 别人不知道，但是秦母知道徐父和徐母留下来的存折有多少钱，徐母的那些首饰也都被翻出来了。秦母母女没有把东西交给徐晓晓，她们跟徐宗辉说的是这些东西该留给徐家自己人，徐晓晓迟早要出嫁的，那些值钱的首饰不该给徐晓晓，要给就给徐美娇姐妹。 “我去问问。”秦母道。 “赶紧去问问吧。”赵大妈道，“别人毕业可都没有那么多钱呢。要是不是她爸妈留给她的钱，她哪里来的钱，是有一个有钱的对象给她钱吗？她早早就没了爸妈，可别让她走了歪路。” 在这些人的眼里，年轻漂亮的女孩就不该拥有很多钱，她们有钱，那一定是她们出卖了她们自己的身体。 秦母从路口回到徐家，她随即去找徐宗辉，询问徐父和徐母是不是有给徐晓晓留有钱。 “没有吧。”徐宗辉道，“爸妈的存折，你们都看过了。他们一个月的工资就是那些，能存下那些钱已经不容易了。我们家本来就是农民出来的，家里也没有金条这些东西。” 徐宗辉不觉得父母会那么做，“晓晓当时又还小，爸妈不可能给她那么多钱。” “那她哪里来的钱买房子？”秦母问，“你给她的钱？” “不是。”徐宗辉道，“我的钱原本都是放在菲菲那边，没有给晓晓。” 徐宗辉心里清楚，自打父母去世之后，他跟秦菲对徐晓晓有多克扣。要不是徐晓晓成绩好，学校的老师到家里，老师还愿意帮助徐晓晓，否则，徐晓晓早就辍学了。 如果徐晓晓手里有那些钱，以徐晓晓的脾气，她当年早就拿出那些钱去读书，都不用学校的老师上门说那些话。 “她没有买房吧，这就是一个误会。”徐宗辉不相信自己的妹妹有这个钱。 “这可不一定。”秦母道，“你妹妹那么心高气傲的，指不定在外面找了谁，拿了钱，你们都不知道。” 秦母越想越觉得徐晓晓可能在外面给人当小三，徐晓晓出卖身体，这才能有那么多钱。徐晓晓是名校的女大学生，一定有男人想要包养徐晓晓。 “你还有两个女儿呢，她那么做，就不怕带累她侄女的名声吗？”秦母冷声道，“徐宗辉，我女儿是没了，但我女儿生的孩子还在，你得为她们的名声考虑。” 秦母不是不想说是不是徐晓晓拿了徐家的钱，可她跟徐宗辉都知道，徐晓晓不可能拿了徐家的钱。徐家没有那么多钱，而且，徐宗辉和秦菲早就拿走了那些钱，他们都没有多分给徐晓晓钱。 “妈，你放心，我一定不让她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情。”徐宗辉道。 “她都做了，你不让她做，那没有用。”秦母道。 “她真要是做了，那就让她滚出去。”徐宗辉道。 徐晓晓刚刚走到客厅门口，她听到了徐宗辉和秦母的话。即使徐晓晓早就知道秦母一定会跟徐宗辉说自己的坏话，她听到徐宗辉说出让她滚出去的话，她还是有些心痛。 这就是她徐晓晓的哥哥！ 曾经有人说哥哥弟弟结婚了，那么哥哥弟弟就不再是哥哥弟弟了，那些人只会向着他们的妻子。 那个时候，徐晓晓不大相信，她认为兄弟姐妹到底还有很亲近的血缘关系，大家之间的关系不至于那么凉薄。现在，徐晓晓相信了，兄弟姐妹还能比陌生人都还不如。 “行，我滚出去。”徐晓晓语气很平静。 徐宗辉没有想到徐晓晓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，他转头看到徐晓晓一脸平静，忽然有些心慌。如果妹妹语气冲一点，愤怒一点，徐宗辉还觉得没有什么，妹妹这么平静，太不可思议了。 “你真的买房子了？”这话脱口而出，徐宗辉都没有想过说别的话，他没有问徐晓晓委屈不委屈，也没有解释自己要赶徐晓晓出家门的话。 “对。”徐晓晓点头，“不是用爸妈留下来的钱，爸妈留下来的钱，还有那些首饰，都去了哪里，你……你们比谁都清楚。” “那你哪里来的钱？”徐宗辉的脸色很不好看，“你真出卖身体了？” “这是你一个当哥哥该说的话吗？”徐晓晓问。 “他是关心你。”秦母道，“你一个弱女子……” “那是我的稿费，我从高中开始就有跟杂志社报刊投稿。”徐晓晓道，“那个时候，我住校，你们还经常忘记给我生活费。我不自己赚钱，等着饿死吗？” “你的老师有资助你。”徐宗辉道。 当年，秦菲跟徐宗辉这么说，说徐晓晓的老师对徐晓晓那么好，那么他们就不用给徐晓晓生活费，或者少给一点，让那些人多帮衬徐晓晓一些。 徐宗辉觉得秦菲说的话很有道理，要是那些人觉得自家能拿出那么多钱，那些人就不帮助徐晓晓了。反正那些老师有钱，他们又不需要徐晓晓还钱。 秦母听到徐晓晓是用稿费买的，她不大相信，眼珠子转了转，又道，“你一个女孩子哪里用得着买房子，你一个人住，就不怕出问题吗？” “所以你要我继续住在这边，寄人篱下，再把我的房子给你的宝贝女儿留下来的孩子吗？”徐晓晓戳破秦母的心思。 秦母确实有这个想法，她想着先稳住徐晓晓，看看徐晓晓是不是真的买房了。如果徐晓晓真的买房了，那么他们就得把房子弄到手，现在一套房子还是值一些钱的，特别是秦菲还留下了两个儿子。等孩子长大，孩子结婚也需要房子。 “你这人怎么说话的？”秦母被戳破心思，恼羞成怒，“好心被当驴肝肺。” “我在这边没有多少东西。”徐晓晓道，“就是几件衣服，还有脸盆这些，我带走。其他的东西，是你们的，我不动。” “晓晓……”徐宗辉没有想到徐晓晓说要走就要走，“你要去哪里？” “去我买的房子。”徐晓晓道，“去我自己的家啊。” “你不是才买房子吗？”徐宗辉道。 “房子已经腾空了。”徐晓晓去看房子的时候，冯大妈的亲戚就没有在那边住。那边屋子里还有一些家具，那些东西都留下来给徐晓晓了。 那些值钱的家电被搬走了，但电灯这些东西倒是都在。 徐晓晓完全可以拎包入住，都不用准备其他的东西。她原本打算过两天住过去，可就目前的情况，她无法在这边继续住下去。 “你们别打我房子的主意，房产证写的是我的名字。”徐晓晓道，“说真的，都说男女平等，女儿也有继承权。真要算的话，你们住的这一套房子还有我的份呢，还有爸妈当年留下来的存款。” “自古以来，这些东西都是留给儿子的！”秦母随即道，“你以为你大学毕业了，翅膀硬了，就能来要这些东西？你嫂子才死，你还有没有良心？” “她死了，她曾经做过的那些恶事就不存在了吗？”徐晓晓挑眉。 “女婿。”秦母看向徐宗辉，“我女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，你知道。她辛辛苦苦为你生儿育女，你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这么侮辱吗？” “徐晓晓。”徐宗辉走到徐晓晓的面前。 “我说的是实话。”徐晓晓道，“她还把我锁在门外，不让我进屋！” 徐宗辉很愤怒，他岳母还在呢，他不能让岳母小瞧，他伸手就要给徐晓晓一巴掌。 而徐晓晓是一个弱女子，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，她躲得快。偏头，躲开那一巴掌，徐晓晓一脚就踹上了徐宗辉。 徐宗辉一时没有防备，他踉跄地后退两步，秦母睁大眼睛吃惊地捂着嘴巴。 徐晓晓怎么敢…… 秦母觉得徐晓晓是一个疯子，她不敢靠近徐晓晓，生怕下一个被踹的就是自己。 “徐宗辉，我是你的亲妹妹没有错，但我不是一个能任由你们欺辱的存在。”徐晓晓道，“从今以后，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妹妹，我也当没有你这个哥哥！” ------------ 5 断亲 “徐晓晓，你说的什么胡话？”徐宗辉万万没有想到徐晓晓辉说出这样的话。 “你哥是关心你。”秦母远离徐晓晓，嘴上还道，“你买房子的钱是怎么来的，你是不是被人骗了，他总要问一问，他……” “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，他真要是关心我，就不能让我那么早就去住校，还不肯出生活费。”徐晓晓道，“哦，不对，那个时候，他是要让我辍学！” “徐晓晓……” “别叫了。”徐晓晓道，“听你们说这些话，我只觉得恶心。我的钱是怎么来的，你们有必要知道吗？对哦，你们是不是觉得这钱是爸妈留下来的。只要我的钱来路不对，你们就能强逼着我承认钱是爸妈的，要我把钱给徐宗辉，是吗？” 秦母心里确实打着这个主意，那么多钱，哪里能给徐晓晓呢。 “那就找亲戚来，找街道办的人来，我们一笔一笔算明白。”徐晓晓道，“我的钱是怎么来的，都是有证据的。那些报刊打钱的时候，不是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来。” “你要搬出去就搬出去，不用找这么多借口！”徐宗辉哪里想让那些外人来，他怕丢脸。 既然徐晓晓都已经这么说了，这说明徐晓晓真的有证据证明那些钱不是父母留下来的。徐宗辉要是强迫徐晓晓把钱交出来，徐晓晓把事情闹大，他分不到那些钱，还要被其他人嘲笑，他不愿意。 纵然那一笔钱不少，可那一笔钱都买房子了。 徐宗辉不相信徐晓晓的手里还能有多少钱，“你买房子的钱……” “晓晓啊。”冯大妈过来了，她在路上听别人说徐晓晓买房的事情，她担心会有事情，特意过来。谁能想到徐家大门没有关，就算门关上了，这些人声音这么大，外面的人也能听得到，“这借条，你还得摁个手印。” 冯大妈原本没有想着要让徐晓晓摁手印的，她看到那一幕，灵机一动。 “你欠的那些钱，我先给我亲戚了。”冯大妈道，“但你得还给我钱，下个月就得开始还。这大几百块，上千块钱的，你不还，可不行，我家那口子要说的。” “上千块？”秦母错愕，她用手指着徐晓晓，“她欠的钱？” “对啊。”冯大妈道，“我亲戚那个房子可是很不错的，还重新翻修过的。桌子椅子的，都还留下来了。这些东西也值一些钱，哪里可能完全白送。晓晓手里没有那么多钱，我帮着垫一下可以，但不能让我一直垫啊，我家里人也要生活的。” “那一栋房子，盖的时候也不要多少钱吧？”在秦母眼里，那一栋房子不算很新，大是大一点，别人说价值上万，她觉得不值。而现在，徐晓晓为了买那一套房子，还欠了上千块，徐晓晓是疯了吗？ “你们家的房子，盖的时候也不用多少钱吧。不如这样，我给你们盖房子的钱，你们把房子给我？”冯大妈道。 “想得美！”秦母随即开口道。 “冯主任，您来得正好。”徐晓晓道，“我要跟我哥……跟他分家，彻底分家！” 自古以来，哥哥妹妹没有分家的说法，毕竟徐晓晓又没有招赘。徐晓晓不想徐宗辉后面还有话说，大家这个时候就把东西算清楚，直接分好东西，谁都别去为难谁。 “家里的那些东西，爸妈留下来的东西，都给他。”徐晓晓道，“反正到了他手里的东西，他不可能吐出来给我。我就带走我的衣服，还有我用过的脸盆这些，其他的东西，我不带。” “你这是分家吗？这不是被赶出家门吗？”冯大妈可不怕徐宗辉不高兴，她在街道办办事，还是主任，本身就时常管理街道居民家的那些事情。 冯大妈见过别人兄弟为了财产争得面红耳赤的，很少见到当哥哥的对当妹妹的那么狠。 “是她自己要搬出去。”徐宗辉道。 “你不是说让我滚出去吗？现在，不敢承认？”徐晓晓道。 “那是有前提条件的。”徐宗辉道。 “不用辩解了。”徐晓晓道，“我成全你，以后，你这个徐家是徐家，我这个徐家也是徐家，我们是两个不相干的徐家。” 徐宗辉看看冯大妈，他不想继续丢脸，“行，你今天要是搬出去，你以后就不要认我这个哥，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妹妹。” “那可真是太好了！”徐晓晓道。 徐宗辉冷着一张脸，这个妹妹太不给他面子了。明明只要妹妹低头说一声对不起，自己就让她留下来。话都说到这个地步，妹妹不低头，自己这个大男人就更不可能低头。 “你嫂子才过世没有多久。”秦母知道徐宗辉拉不下脸来，街道办的冯主任还在这边，秦母故意道，“晓晓啊，你哥实在是伤心难过，他……” “我去收拾东西。”徐晓晓道，“正好，前一阵从学校搬出来的时候，那些东西没有都拿出来。稍微整理一下，就可以了。” “来，我帮你。”冯大妈道，她又想到了一点，提醒，“这分家是不是还得字据？” “哪里有兄妹分家写字据的……”秦母道。 “写！”徐晓晓道，“得写，不写的话，我以后来找我哥要嫁妆，爸妈的钱财都在他那边！” “那你结婚对象不是还得给彩礼吗？”秦母道。 “彩礼是我的，嫁妆也是我的。”徐晓晓道，“你们要想卖掉我要彩礼，那就闹啊，我不好过，你们也别想好过。” 秦母只觉得徐晓晓是一个非常阴险的人，难怪自己的女儿活着的时候那么讨厌徐晓晓。 “行，立字据。”徐宗辉的脸火辣辣的疼，早点弄完这些事情，冯主任早点走，他一个大男人真不想跟徐晓晓掰扯这些事情。 徐宗辉跟秦母的想法一致，他想原配妻子说的话十分对，徐晓晓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，她根本就不知道为家里人着想。这样的妹妹要来何用，倒不如早点让妹妹滚蛋。 原配妻子没了，徐宗辉正是困难的时候，他妹妹还在这个时候要走，绝对是他妹妹的问题。 徐宗辉也不想想徐晓晓这几天帮着跑上跑下的，秦菲住院的医疗费还是徐晓晓付的，还有徐宗辉小儿子吃的奶粉也是徐晓晓买的。 “你老婆的住院费，我也不跟你要了。”徐晓晓道，“是我活该，明知道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，还给你们垫医药费。就当爸妈去世之后，顶了我用的家里的那些钱。你们说你们不欠我的，那我更不欠你们的。当然，这些都得写在字据里，清清楚楚的列下来！” 徐宗辉脸色阴沉，自己只是手头有些紧，加上当时事发突然，他正伤心难过，这才没有去交住院费。 而徐晓晓没计较其他的，那是因为周围的大环境都是儿子继承那些东西，加上父母早就死了，徐晓晓没有把稿费拿回来，别人会觉得之前是徐宗辉赚钱。 这个可悲的社会啊！ 徐晓晓只想快刀斩乱麻，别扯了，再扯下去，她也占不到便宜。别指望徐宗辉会吐钱，不可能的！ 人家能说徐宗辉刚刚没了妻子，还有四个孩子，可怜着呢。 “那就两不相欠。”徐宗辉道。 “……”秦母就是放不下徐晓晓买的那一套房子，她想让徐晓晓把钱还了，到时候再设法弄走那一套房子。算了，女婿现在在气头上，就算立了字据也没有关系，等后面打打亲情牌，总有些用处。 徐父和徐母在徐晓晓初中的时候就没了的，秦母以为徐晓晓会多想着徐宗辉这个哥哥。 由于徐晓晓带走的东西只是她的生活用品，其余的东西都留给徐宗辉，这个字据简单多了。 徐宗辉没有想要找其他人做见证人，秦母和冯主任看着就行了。而林静都不敢出来，她怕自己被牵扯进去，躲起来，以后才能做更多事情。 不到半个小时，徐晓晓就把东西收拾好了，冯大妈帮着徐晓晓搬东西。 “就这点东西……”冯大妈忍不住叹息，都不用找更多人搬运，她们两个人就够了。 冯大妈去徐晓晓住的房间看过了，小小的房间还摆放了很多杂物，十分僻仄。 “在学校穿的旧衣服，都送人了。”徐晓晓道，“穿了很多年，又是当学生的时候穿的，不适合上班穿。” 徐晓晓准备上班之后买新衣服，特别是冬天的衣服。 当徐宗辉看着徐晓晓就那么离开，他心里有一股子憋屈感。徐晓晓竟然敢对他说那些话，她还真的搬出去。 “她搬出去也好。”秦母道，“孩子长大了，他们也得有单独的空房间，总不能一直挤在一起。我瞧着她这么速度，估计她想离开这个家不是一天两天了，那是深思熟虑之后有计划地要走。” “……”徐宗辉没有说话。 “她真要留下来了，就不知道她要怎么为难你们了。”秦母道，“你要去上班，小静又是从乡下来的，要被她瞧不起的。当年，给她介绍对象，她是这也嫌弃那也嫌弃，她打从心眼里瞧不起乡下人。那些农民，成分多好啊，她还看不上。” 当时，还没有改革开放，还处于特殊的年代。徐晓晓初中毕业，秦菲他们就计划让徐晓晓嫁去乡下，徐晓晓不愿意，他们就说她好高骛远。 “把那一间房间收拾出来，让小静住过去。”秦母道，“菲菲才走没有多久，你们领证可以，你们要是睡在一个房间，怕是别人要说你无情无义。” ------------ 6 表里不一 就算徐晓晓没有搬出去，没有腾出一间房间，秦母也要说这一件事情。正好，徐晓晓搬出去了，这多好啊，有一间现成的空房间。 “别怪妈多嘴。”秦母叹了一声气，“你老婆才死了多久啊，你跟小静在一起。小静没有怀上还好，要是小静很快就怀上孩子，你们怎么养孩子？现在不是说要计划生育的吗？小静这个时候再怀上孩子，再生孩子，是不是得罚款啊？” 秦母故意这么说，“我也不是说小静不能生，她可能更希望要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孩子。但是现在不是时候，你们手头紧，孩子还得吃奶粉，不好弄。” “您说的没有错。”徐宗辉仔细想想秦母说的话，他就觉得秦母说的话没有错。他已经有四个孩子，两个女儿，两个儿子，最小的儿子还在襁褓里。 孩子没有了亲妈，小儿子还得吃奶粉，要花钱的地方多。 秦菲还活着的时候，她不是一个特别节约的人，就算节约一点，家里的孩子多，一不留神就月光。 “小静那边……” “我跟她说。”秦母道，“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整个家。” 林静本就躲在旁边听的，她听到秦母的话，有些心塞。她是一个女人，没有几个女人不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。林静不想就只是养着她表姐生的孩子，但是她还得装一装，至少得先站稳脚跟。 在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就想着生孩子，林静怕秦母这些人都不允许她把孩子生下来。 林静深呼吸，她走出去，“姨母，我听到了，我懂得的，一定先把这几个孩子带大一些的，之后，再去考虑别的事情。” “好，好。”秦母点头。 林静瞥了一眼徐宗辉，做出娇羞模样。她自己来说，还能让这些人满意一些。等他们来跟她说，就好像她不同意，他们要劝说她，那么她就不容易得到好一点待遇，那些人对她有疙瘩。 另一边，冯大妈和徐晓晓到了小楼，这边房间原本就已经打扫干净的了。冯大妈的亲戚为了能早点把房子卖出去，他们把房子内外整理得干干净净、整整齐齐的。 徐晓晓原本是打算换了门锁之后再住过来，她还得置办一些东西。而现在，她直接住过来，草席、被子都没有带过来，她还得去买这些东西。 加上徐晓晓还欠了冯大妈六百多块钱，她手里没有多少钱。 “好在，这是夏天。”冯大妈道，“买床草席和毛毯就行了，能直接住。手里还够钱买这些东西不？” “够的。”徐晓晓道，“我一个人住，用不着买那么多东西。等上班之后，发了工资再买，也来得及。” “不用跟我客气。”冯大妈道，“反正你都已经欠我那些钱了，多欠一点也无妨。” “真不需要。”徐晓晓不想欠冯大妈太多钱，冯大妈家里是有点钱，但也没有多到借给人那么多钱的地步。徐晓晓得尽快把欠的钱还给冯大妈，她怕这一件事情影响到冯大妈生活。 “有需要就说。”冯大妈道，“你好好收拾东西，我先回去。” “多谢。”徐晓晓道。 徐晓晓还得去买一些东西，否则，晚上就只能睡在床板上。 这一条街说大不大的，一点风吹草动很快就传开了。当冯大妈的二儿媳妇辛文月知道这一件事情之后，她不是很开心，自己的娘家人之前找婆母借钱，婆母硬是不肯，而婆母现在借给徐晓晓那么多钱，听说都上千了。 其实没有上千，冯大妈故意在徐宗辉和秦母面前那么说的，秦母和徐宗辉一听到那么多钱，他们都没有抢走冯大妈手里的欠条看一看。四位数比三位数的威慑力大，让那两个人不敢多惦记徐晓晓的房子，毕竟那两个人拿不出那么多钱来。 “妈，您真借给她那么多钱了？”辛文月见到冯大妈回来了，她赶紧上前问，“上千块呢，您说借就借，这都够讨几个媳妇了。妈，难不成您是想让她做您的小儿媳妇吗？” “不是，别乱说。”冯大妈黑线，她知道自己的小儿子有几斤几两重。 如果冯大妈借钱给徐晓晓，是为了逼迫徐晓晓嫁给自己的儿子，这是趁人之危，卑鄙可耻。 “那您借给她那么多钱，她什么时候能还钱？”辛文月嘟囔。 “过两个月，她就还钱了。”冯大妈道，“她现在缺钱周转一下，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的，能帮一把就帮一把。那些话，你在家里说说就行了，别跑到晓晓的面前说。晓晓不容易，她……” “她都有钱买房子了，哪里还不容易啊。”辛文月道，“真不容易的话，那买小一点的房子啊，何必买那么大的房子呢？” 辛文月就觉得徐晓晓在逞能，没有那么多钱还要那么享受，这是不自量力的行为。 “话不是这么说，计划不如变化。”冯大妈道，“要是给她两个月的时间，她也就够钱了。但是这边急于要钱，她手头一下子没有那么多钱，我才给她垫一下。她不容易，爸妈没了，她哥哥还要赶她出来，她……” “是是是，她不容易。”辛文月确实很不高兴，但是她还道，“我做了包子，等一会儿给她送几个过去。她刚刚搬过来，必定没有这么快开火。” “这可是你说的。”冯大妈道。 “当然是我说的。”辛文月道。 “别在她的面前乱说话。”冯大妈道，“她欠我们的钱，她已经很不好意思了，还说按照银行的利息来还钱，定存的利息，不让我们吃亏。” 冯大妈担心二儿媳妇辛文月在徐晓晓的面前说难听的话，她提前跟辛文月说。 “既然她都要给利息了，那我说什么呀。”辛文月道，“妈，她一个人，买了房子，手里没钱了吧，您还真要她的利息？” 冯大妈嘴角微扯，刚刚是谁不高兴来着的？ “等看情况。”冯大妈道，“我们不要利息，那就等于晓晓欠了我们的人情，她还要想着还我们人情呢。” “您是街道办主任，又没有少帮助那些街坊邻居。”辛文月道，“那些人都没有多还您人情。” “……”冯大妈不多说，她是街道办主任，那些事情就是她应该做的。 徐晓晓去买新的草席和被子、还有毛毯，她的力气小，无法一下子带那么多东西回来。她分了两次，好在店铺就在街道上，距离她的房子不算很远，走上几分钟就到了。 回到家里之后，徐晓晓拿着湿一点的布擦一擦草席，把草席放在院子里晾一晾。夏天，天气热，温度高，只要不是洗草席，稍微擦一擦，水分很容易就蒸发了。 正当徐晓晓把洗了的床单挂在院子里的时候，她听到了有人叫她。 徐晓晓赶紧出去，她看到了辛文月端着大碗站在那边。 “我们家做了一些馒头包子，你尝尝。”辛文月笑着道，她探探头，“在洗床单？” “嗯，刚刚洗完。”徐晓晓的手还有一些湿，她把手放在身上的衣服擦一擦，这才接过大碗，碗里放着好几个包子呢，“这么多……” “哪里多了，就只有三个包子、一个馒头。”辛文月道，“你现在吃两个，等你收拾好东西，你又该饿了。那个时候都很晚了，一个女孩子，就别出门了。你要是出事了，我婆婆还得让我们去找你呢。” 辛文月说完这些话，她转头就走了。她确实觉得婆婆没有借钱给自己娘家，而是借钱给徐晓晓，这不好。可徐晓晓确实不容易，辛文月想自己又不是那等什么都不懂的人。 万一婆婆真让徐晓晓嫁过来当小儿媳妇……真要是那样，婆婆也怪恶心人的，让人花钱买房子，倒过头，那房子又变成婆婆儿子的。 幸好冯大妈不知道辛文月在想什么，否则，冯大妈一定要对辛文月翻两个大大的白眼。 徐晓晓抱着那个装着包子馒头的大腕，心里有些酸涩。她微微低头，关上门反锁之后，她这才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。 “好吃。”徐晓晓眼睛微红。 亲生的哥哥都没有想着她会不会饿呢，他也没有想着她就这样离开家里，她有没有足够多的生活费，徐晓晓又咬了一口包子。 既然她徐晓晓已经离开徐宗辉的家了，那么她就不能再对徐宗辉有所期待。 秦母在徐宗辉这边吃完晚饭才准备回家，秦家就在附近，来回都很方便。秦母走之前，她还拉着林静走到旁边。 “我们女人嫁人就是这样，少不得要多做一些家务。”秦母道，“孩子们都还小，你多担待一点。他们不是别人，是你表姐的孩子，就算你没有成为他们的后妈，你也是他们的表姨。” “我会的，一定会对他们好。”林静心里不大舒服，她跟徐宗辉都还没有领证，秦母已经说了很多遍了。等她嫁过来之后，秦母一定还会说，“二姨，别忧心。” “明天，我再过来。”秦母道，“总得看到你们领证了，我才安心，不能让你没名没分地待在这边。” 秦母走后，还没有等到第二天一早，大晚上的，徐宗辉的家里就响起了两重奏，不，三重奏。除了大儿子，其他三个孩子都在那边哭。 ------------ 7 丢脸 那三个孩子在那边哭闹，而徐宗辉的大儿子不管，他也才十岁大，又不是特别大，干嘛要去照顾弟弟妹妹，倒不如就站在旁边看着。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，秦菲以前没有让大儿子多照顾两个妹妹，儿子嘛，那是传宗接代的存在，当然得多宠着大儿子一点。 徐宗辉很少去管孩子，基本都是让秦菲去管的。他回到家里，不多说儿女，说的话，就是冷一点，当一个严父，孩子就会怕他一点。 而现在，孩子在那边哭，徐宗辉真没有办法。 “我看看吧。”林静硬着头皮去哄孩子，她抱着最小的那个婴儿。 林静在乡下家里的时候，她有帮着父母干活，也得照顾弟弟妹妹。只不过她还没有照顾过别人家的孩子，在她眼里，表姐的孩子就是别人家的孩子，别人家的孩子，那是打不得骂不得的。 “孩子是不是饿了？”林静道，“有奶粉吗？” “奶粉？”徐宗辉左右看看，他还不知道奶粉在哪里，奶粉不是他买的。 “没有吗？”林静疑惑。 “奶粉不是我买的。”徐宗辉道。 “难道被你妹妹带走了？”林静随即道。 徐宗辉一听这话，他觉得真有这个可能，毕竟奶粉是徐晓晓买的。徐晓晓这个混账东西，她真有可能这么干。 “我去买。”徐宗辉道。 “大晚上的，你去哪里买啊。”林静道，“孩子还在哭，估计是饿得不行了。” “我去找徐晓晓。”徐宗辉转身出去，他都没有去看看柜子里是不是有奶粉。 徐晓晓压根就没有带走她买的奶粉，那个孩子还小，她哪里忍心把奶粉带走呢。 当徐晓晓收拾东西收拾得差不多，她打算把剩下的包子吃掉再去休息的时候，她听到有人啪啪啪地拍门。徐晓晓皱起眉头，这么晚了，都晚上八点多九点了，这个时候，还有谁会过来。 “徐晓晓！”徐宗辉用力地拍门，他之前听说徐晓晓在哪里买房子，他也知道这边地址，干脆直接过来。两边离得那么近，他过来都不到十分钟。 徐晓晓没有因为徐宗辉这些人就买远一点的房子，这个年代没有监控，外面比较乱，所以她不敢一个人住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，生怕出问题。她在这边买房子，这边熟人多，哪怕那些人嘴碎一点，至少还是安全的。 这年头，大家的娱乐设施少，有很多人都很八卦。不管徐晓晓住在这边，还是住在别的地方，别人都有可能在那边说乱七八糟的话。 “开门，我知道你在里面。”徐宗辉不管左右邻居是不是能听到，他在那边大声地道，“你是不是把孩子的奶粉带过来了？” “没有！”徐晓晓没有开门，她走到门旁边，隔着铁栅栏在那边说话，“奶粉就在柜子里，你没有去开柜子吗？” 真是搞笑！ 徐晓晓没想到徐宗辉都不多看一眼柜子，他就冲过来，他不信她，他认为自己这个妹妹十分恶毒吧。 自己可不是徐宗辉，自己没有那么无良。 “你……” “那两罐奶粉是我买的。”徐晓晓道，“就算我真把奶粉带走，那也没有什么吧。徐宗辉，你不会连孩子的奶粉都没钱买吧？” “大晚上的，去哪里买？”徐宗辉道，“什么在柜子，我都没有看见！” “晓晓没有带奶粉过来。”冯大妈从隔壁走了出来。 其他人没有过来，但也有人探头探脑的。 “我跟晓晓一起收拾东西过来的。”冯大妈道，“奶粉这种东西，又不是一个小勺子，藏不住的。” 冯大妈觉得徐宗辉是不是脑子有问题，当哥哥竟然来找妹妹要奶粉，那是哥哥的孩子，又不是妹妹的孩子。 “你这样太过了。”冯大妈瞧不下去。 “我们真没有看见奶粉。”徐宗辉在这个时候还说没有看见。 “去，我跟你一起去找找。”冯大妈对着铁门内的徐晓晓道，“晓晓，你跟我说，东西放在哪里，我过去。你回去休息，这么大晚上的，你就别过去了。” “奶粉是在美娇他们房间的柜子里头的，没有锁。”徐晓晓道，“我搬出来的时候，都没有去动。” “行，我去找。”冯大妈道。 “冯主任，就不用你去了。”徐宗辉道。 “去，我当然要去。”冯大妈道，“今天，也算是我见证你们分家的。这奶粉是晓晓买的，按道理说，她可以拿过来。但是她念在你孩子还小，特意留在那边。不管奶粉有没有在，你都不该过来的。难不成，你们弄丢了奶粉，还要晓晓赔给你们吗？” “不是……” “不是的话，你还这么大声，把左邻右舍都吵起来。”冯大妈道，“走走走，快点，早点找到，也省得耽误大家时间。” “找什么东西，我们也去啊。”有邻居喜欢凑热闹，他们都看了一会儿了。 这一会儿，冯大妈跟徐宗辉要走，他们有人就出来了。他们倒是要过去看看，消失的奶粉到底在哪里。 “……”徐宗辉没有想到还有其他人要过去。 “人多，找东西也怪。”邻居道，“宗辉也不容易，孩子还那么小。孩子一定是饿了吧，快点，我们快点走。” 那个人也不管徐宗辉是不是不想让他们过去，反正她就是要过去瞧一瞧。 震惊啊，竟然还有兄妹分家的事情！ 这么一场好戏，他们一定得瞧一瞧。 徐宗辉无奈，他只能任由冯大妈和那个邻居一起去家里。 冯大妈等人过去徐宗辉家里的时候，那些孩子还在吵吵闹闹呢。林静和徐宗辉还没有领证，她不大好意思去翻箱倒柜，就想着去煮一些米汤，好歹让孩子能喝点米汤。 林静没有想到冯大妈这些人会过来，她抱着孩子站在旁边，还在还在哭呢。 冯大妈直接去找那些柜子，果然在一个柜子里看到了两罐奶粉，其中一罐奶粉已经开包了。 “哟，这个牌子的奶粉价格不低吧？”跟着一起来的郑大妈看到了奶粉，“这一罐奶粉要不少钱呢，我们家孩子吃奶粉的时候，我们都舍不得买呢。” “这不就是奶粉吗？”冯大妈道，她把奶粉罐子递给徐宗辉道，“你闻一闻，这不是奶粉是什么？难道还能是毒粉不成？” 徐宗辉的脸色一下白一下青的，都变幻了好几次了。他是想让别人以为徐晓晓刻薄，以为别人没有到家里来，自己说了那些话也就说了，结果冯大妈和郑大妈还真来家里了，奶粉还被她们找出来。 “宗辉啊，做人不能太狠心。”冯大妈道，“你爸妈死的突然，给你们留下了房子，也有留下存款吧。可你爸妈死后，晓晓过的什么日子，我们这些街坊邻居都清楚。晓晓的老师有帮她，她还有一口饭吃，我们就不多说什么。现在，你们都分家了，你还这样，做事太不漂亮了。” “这奶粉还放在这边吗？”郑大妈问，“要带走给晓晓吗？” 郑大妈盯着奶粉，这么好的奶粉，徐晓晓竟然不自己喝。 “不用。”冯大妈道，“晓晓真心对孩子好的。秦菲一走，这家里的不少事情都是晓晓帮衬的吧。虽然就只有几天，但是晓晓忙里忙外付出不少了。住院费、奶粉钱……晓晓她多好的一个妹妹啊。” 冯大妈不禁摇头，男人就是这个死样子，有人妻子就可能不顾及妹妹了。不是说男人不能多听妻子的话，而是得懂得分寸，得明事理。徐宗辉这样的人，显然不明白妹妹的好。 “这么晚了，你们赶紧给孩子泡奶粉，我们就不多留了。”冯大妈道。 “……”徐宗辉不想说话，这些人就知道说他的不是。 冯大妈和郑大妈一起走，郑大妈还在那边道，“晓晓还真是大方，那么贵的奶粉都舍得买啊。这么小的孩子，一个月得吃不少奶粉吧。也好，晓晓没搬出去了，她也就不用再买奶粉，这奶粉太费钱了。” “她在的话，她确实会买。”冯大妈道，“那孩子心太软了。” “心是太软了。”郑大妈道，“话说晓晓怎么赚钱的？” “她有文化，读书的时候，成绩就好，老师还上门找她去读书的。”冯大妈道，“她写文章就能赚钱啊。” “哇，那她不就是财神爷了吗？”郑大妈震惊，“要是她是我女儿，我一定供着她。” 郑大妈不知道徐晓晓到底是怎么赚钱的，但她知道徐晓晓差点辍学，也知道有老师上门去徐家。那些有文化的人确实有不少赚钱的手段，听说徐晓晓还留在大学工作呢。 至于徐晓晓是不是被男人包养的，没听说一句话么，笑贫不笑娼！ 郑大妈眼珠子转转，徐晓晓是不是认识很多大学生，还认识有钱的人，那么徐晓晓是不是能帮衬他们一下。 “……”徐宗辉心想她们能不能别说话，她们快点滚啊。 林静没有想到奶粉竟然放在柜子里，也对，奶粉的价格不低，这么好的东西当然不可能随便放在外面。 孩子哇哇地哭，林静连忙哄，“不哭，不哭，有吃的了。” “这是你的家了，你以后多看看，别家里的东西放在哪里，你都不知道。”徐宗辉对林静道，他心情不好，要是他们早点发现奶粉在柜子里，也就没有现在的事情。 “好，我以后一定多注意。”林静不好说他们两个人还没有领证，他们明天就去领证了，今天再说那些话，反倒是不好，显得生分。 “吃吃吃，就知道吃。”徐宗辉看向小儿子，“一顿不吃，就哭。” 徐宗辉烦躁，都是为了孩子，他才冲到徐晓晓那边问奶粉的事情。徐晓晓也真是的，她走之前，她就不说说奶粉放在哪里，她就是故意要让他们着急的吧。 等林静手忙脚乱地泡好奶粉，她看到徐美娇两姐妹盯着她手里的奶瓶看。 “这是弟弟喝的，弟弟还小，他现在还不能吃别的东西，只能喝奶。”林静道，她不是不想给其他孩子喝奶，而是奶粉是精贵的东西，家里哪里有那么多钱买奶粉让几个孩子都喝奶呢。 “表姨，姑姑都给弟弟买奶粉了，你也能买吗？”徐美娇故意这么说，她还是不想要林静当她的后妈，她不要恶毒的后妈，后妈都没有好东西！ ------------ 8 再娶 表姨又如何，表姨来的时候穿得很不好，徐美娇认为她的表姨就是来他们家里打秋风的。秦菲还曾经在徐美娇的面前说把旧衣服给表妹，徐美娇都有听。 林静听到徐美娇的话，她心里清楚这孩子不满意自己。徐美娇的大哥都没有说话，徐美娇自己在那边说了很多话，林静低头看向徐美娇。 “买，当然得买。”林静道，“你弟弟还小，他得吃奶粉。” “是用你自己的钱买吗？”徐美娇又问，“别是拿着我爸的钱去买奶粉，还说是你自己买的吧。” “……”林静只觉得徐美娇对她的恶意太大。 “去休息。”徐宗辉把奶粉罐子放好了，小儿子那么小，以后确实还得买奶粉，“美娇，去睡觉。” “爸，我……” “去睡！”徐宗辉冷着一张脸。 徐美娇见此，她不敢多说，她只能去睡觉。 “带你妹妹去。”徐宗辉道。 “哦。”徐美娇带着她的妹妹去睡觉。 徐美娇的大哥见此，他也去休息了，他本来就有单独的房间，不用跟这些人挤在一个房间。 “这孩子……”徐宗辉看着小儿子，他有些犹豫。 这些天晚上，基本都是徐晓晓在照顾徐宗辉的小儿子，徐宗辉不大照顾得来这么小的孩子。 “他跟我一起睡吧。”林静看出了徐宗辉的为难，“他还小，晚上指不定还会饿，会尿裤子。我以前在老家的时候照顾过我弟弟妹妹，他在我身边，也方便我照顾他。” 徐宗辉听到林静这么说，他松了一口气，“麻烦你了。” “不麻烦。”林静道，“明天以后……他该叫我妈了。” “嗯，你是他妈。”徐宗辉道。 这一个晚上，林静没有休息好，孩子夜里会闹。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有一间单独的房间，就是徐晓晓原本睡的那一间房间。哪怕这一间房间还有别的一些杂物，林静对这一间房间还算满意，她在乡下的时候都是跟她的姐妹住在一起。 草席、被子等物是徐晓晓用过的，林静不介意，这些东西比她以前用的东西好。林静不敢挑挑拣拣，生怕徐宗辉不高兴。 等到清早，林静都有些黑眼圈了。 秦母过来的时候，林静他们刚刚吃完饭。 “你们先去把证领了。”秦母一过来就说这话，必须把这一件事情办下来。 “这就去。”徐宗辉道。 徐宗辉昨天晚上听到儿女在那边哭，他就烦躁。哪怕他后面没有带着小儿子睡，他也觉得麻烦，还是得有一个人来带这些孩子才可以。 林静明明知道徐宗辉对她没有多少感情，徐宗辉现在只想找一个人照顾孩子，她还是同意嫁给他。她有她的目的，秦母知道，徐宗辉也知道，他们都觉得林静是要嫁到城里，林静不想待在乡下。 徐晓晓醒来之后，她先去早餐店吃了早餐。随后，她又买了一些水果，再去冯家还昨天的那个大碗。 冯大妈不在家，辛文月在。 昨天晚上多亏冯大妈出面，否则，徐宗辉还要在那边说难听的话。 辛文月的孩子看到水果，那孩子急匆匆地冲上去。 “别动。”辛文月轻拍孩子的手，“家里又不缺你一口吃的。” 孩子不大感动，徐晓晓干脆拿出一个苹果递给小朋友。 “这原本就是送给你们的。”徐晓晓道。 “你还欠着我们家的钱呢，还买这些东西做什么？”辛文月道，“又不是你自己种的，外面的水果多贵啊。” 辛文月嘴巴这么说，她还是拿过了那些水果。徐晓晓都送过来了，辛文月觉得自家还是不要推拒的好。 “下一次可别带了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来我们家里做客，还得带水果来呢。”辛文月道，“我们家的人可没有想着占人便宜。” “当然。”徐晓晓见辛文月的语气不是很好，但她不觉得辛文月的话有多难听。 若是辛文月笑嘻嘻的，再多说徐晓晓的好，估计徐晓晓就在想下一次过来是不是得再带一些东西过来。 “最多过两个月，我就把钱都还清。”徐晓晓强调。 徐晓晓怕辛文月这些人不高兴，她昨天借钱的时候没有考虑那么多。当时，冯大妈说先借钱给徐晓晓，徐晓晓很高兴。要说徐晓晓一点都没有想冯家的情况，那是假的，只是她没有说出来，她怕说多了，就无法买下那一套房子。 不管徐晓晓表面上看上去多么坚强，实际上，她也害怕，害怕没有买成房子，害怕不能早早搬出来，害怕还得面对徐宗辉和林静。 “我娘家人借钱，我婆婆都不肯借，她却借钱给你。”辛文月道，“你确实得早点还钱，我婆婆是街道办主任，你不早点还钱，别人都跟你学，他们都找我婆婆借钱，我们家的那点钱哪里够你们借的。” 辛文月没有强势要让徐晓晓快点还钱，冯大妈不可能借钱给辛文月的娘家人，这跟徐晓晓没有关系。 “是，没有错。”徐晓晓道，“东西放在那儿，我先回去整理一下院子。” “快去吧。”辛文月道，“刚刚搬家，确实有很多东西需要整理的。” 徐晓晓走了之后，辛文月看向水果，她掰下一根香蕉，“她还真舍得。” 院子里还有一些花花草草，只不过很多天没有人搭理了，长了一些杂草。徐晓晓得先收拾一下，她没有打算在院子里种菜，顶多就是种一些姜啊蒜的，她不擅长搭理院里。 早在徐晓晓的父母还活着的时候，他们就有在院子里种一些蔬菜。 那个时候，徐晓晓也喜欢弄一个破碗，在破碗里装一些土，再放上几瓣蒜。浇浇水，蒜苗就能长得很好了。 正好原本的房屋主人留下了一些小铲子之类的东西，徐晓晓就拿着小铲子收拾院子。 “晓晓。”有人在门外叫着徐晓晓。 徐晓晓转头就看到她的大姑姑站在门外，徐大姑姑的脸色不大好看。 徐大姑姑住在这一个城市，她这几天过来一次就回去了。徐晓晓一看徐大姑姑的脸色，她就知道徐大姑姑知道她跟徐宗辉分家的事情了。 “大姑姑。”徐晓晓开门，“进来吧。” “不进了，进去干嘛。”徐大姑姑翻白眼，“说，你买这个房子的钱到底是哪里来的？我们徐家人清清白白的，你……” “我当然是清清白白的。”徐晓晓不喜欢她的大姑姑，徐大姑姑以前就不喜欢徐晓晓，徐大姑姑总喜欢对徐晓晓板着一张脸。 如果不是有这一层血缘关系，徐晓晓都不想给徐大姑姑开门。 “你不想进，那就别进了。”徐晓晓不可能捧着徐大姑姑。 徐晓晓直接关上门，上锁，一气呵成。 “……”徐大姑姑睁大眼睛，她没有想到徐晓晓竟然做出这样的举动，“徐晓晓，你这是当晚辈的态度吗？” “大姐。”徐二姑姑过来了。 徐大姑姑过来的时候，她还跟徐二姑姑说了。徐二姑姑不是很想掺和徐宗辉和徐晓晓之间的事情，当年，她们弟弟弟妹死去的时候，她们都没有多帮衬徐晓晓。她们这个时候来说徐晓晓，徐晓晓必定不可能给她们面子。 “你瞧瞧她，你瞧瞧她。”徐大姑姑用手指着门里的徐晓晓，“她是越来越不听管教了。” 徐晓晓干脆进客厅里，她不去看外面。她想着到时候是不是还得买一台电视机，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看看电视也好，总好过一个人傻乎乎地坐在那边。她又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在写东西，那不现实。 “都当我好欺负啊。”徐晓晓嘀咕，“我大学毕业了，有工作了，怕你们啊。” 徐晓晓不怕徐大姑姑他们去她工作的大学闹，那些人有本事就去闹啊。她在学校待了多年，学校的相关老师也知道徐晓晓是什么样的人。 而徐二姑姑没有多去说徐晓晓，徐晓晓又不是自己的女儿，自己管那么多干嘛，多管多错。 “宗辉不是今天领证结婚吗？我们过去看看。”徐二姑姑道。 徐宗辉再娶妻子，由于前面的妻子才死没有多久，他不可能大办婚宴，就是请家里关系亲近的亲戚一起吃一顿饭，也算是相互认识了。 “徐晓晓她……” “你管她吗？”徐二姑姑道，“你要给她嫁妆吗？” “谁要给她嫁妆啊。”徐大姑姑道。 “那不就得了，她跟我们关系不好。等她结婚的时候，我们不包红包，不买东西，别人也不是说我们。”徐二姑姑心想她这个大姐抠门得要死，她可不想站在这边被别人当猴子看。 不管徐晓晓用谁的钱买房子，这个房子都跟他们这些人没有关系。 徐二姑姑不想去说徐晓晓，自己又不能占到好处，多说无益。 “她这个房子……” “你不是不愿意进去吗？”徐二姑姑道，“真要是来路不明的钱，这房子迟早被要走。” 徐二姑姑哄着徐大姑姑离开，徐大姑姑边走边说，“徐宗辉脑子是不是有病啊，他要再娶，娶别的女人啊，怎么还娶他老婆的表妹，他的媳妇就非得是那些人的亲戚吗？” “他们都去领证了。”徐二姑姑道，她们管那么多干嘛，徐宗辉娶的女人又不是她们的儿媳妇。 徐二姑姑认为徐大姑姑管得太宽了，管那么多，很容易里外不是人。 “我说给他介绍一个，他不愿意。”徐大姑姑对徐宗辉和徐晓晓是无差别攻击，她自认为是年纪最大的长辈，那她就能多说几句，“他丈母娘让他娶，他就娶。他到底是姓徐，还是姓秦？” ------------ 9 入职 “他娶秦菲的表妹，他就不用出彩礼了吗？” “我们这些亲人会坑害他吗？他就是向着他的丈母娘！” “整天听那些人的话，他妹妹都跟他分家了。我就没有听过人家兄妹分家的，这像什么话啊。” …… 一路上，徐大姑姑唠唠叨叨说了很多话，徐二姑姑就是听一听。徐二姑姑不蠢，她不陷入徐宗辉的那些家务事里头，不管徐宗辉娶谁，徐宗辉有没有给彩礼钱，跟他们其他人没有关系，除非徐宗辉要找他们借钱出彩礼钱。 林静跟徐宗辉成功领了结婚证，没有人跑到现场阻拦他们两个人。 当然，这不代表别人都满意。 在原著里，徐宗辉这样已经有孩子的男人还有暗恋他的女人，那女人后面还有为难林静。 不过这跟徐晓晓没有关系，徐晓晓不去徐家参加所谓的宴席。 分家，断亲！ 这是最好的选择，谁也别得谁高高在上，谁也别觉得谁欠了谁的。 林静和徐宗辉上午领证，他们买了一些食材回去，等着傍晚请亲戚吃饭。中午的话，时间太赶，有很多菜都不好做。 徐大姑姑他们过来的时候，徐宗辉夫妻回来了。徐大姑姑冷眼瞥了一眼林静，轻哼了一声。 “大姑，二姑，里面坐。”林静道，“我去烧水。” “你们领证了？”徐大姑姑问。 “领了。”徐宗辉拿出结婚证。 “我瞧着她长得也就是那样，清汤寡水的，你怎么就非得娶她呢？”徐大姑姑道。 “她是孩子的表姨，有血缘关系。”徐宗辉道，“她会对孩子好。” 徐宗辉不想随随便便找一个女人，他担心孩子受到委屈，最好是有一个能对孩子好的人。 林静正合适！ 毕竟现在的林静长得比较瘦弱一点，她在乡下做很多活，日晒雨淋的，皮肤状况不是特别好。要说徐宗辉看上林静美貌的外表，那不现实，他看中的是林静的身份，还有林静的勤劳能干。 “有血缘关系又怎么样？孩子又不是她亲生的，等她有了亲生孩子，就不知道她对谁好了。”徐大姑姑道。 “那都是我的孩子。”徐宗辉想得很简单，林静生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，林静对她的亲生孩子更好一点，这没有多大的关系，反正他没有损失。 徐大姑姑无语，她到底该说徐宗辉关心孩子呢，还是说徐宗辉不关心孩子呢。 “你们晚上请大家吃饭，徐晓晓要来吗？”徐大姑姑道，“我刚刚过去，不管怎么说，她是你妹妹，长兄如父，她不敢搬出去。” 徐大姑姑就是这么一个人，她总喜欢去踩压别人。她对那些成家的男子态度稍微温和一点，对那些没有成家的女子，她的态度就能十分恶劣。可能是她觉得男人壮实，她容易吃亏，面对还没有结婚的女子，女子没有那么多靠山，她正好拿捏她们。 “她都已经搬出去了，不说了。”徐宗辉一副自己很宽容的样子。 徐二姑姑瞧着这一幕，她不多说，只道，“晚上的菜都得先准备吧？我去洗菜。” “中午饭都还没吃呢。”徐大姑姑道。 “随便弄点来吃。”徐二姑姑道。 徐二姑姑可不想继续说下去，徐宗辉和徐晓晓兄妹都已经分了家了，人家又没有找她们当姑姑的做主，她们干嘛去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。 中午饭之后，徐晓晓去了学校。高考结束，学生招生工作还在进行。徐晓晓先到学校做一些事情，原本入职的时间是定在八月底的。徐晓晓想要稍微休息一下，学校这边跟她商量，让她先到学校这边来，她原本没应，现在应了。 当徐晓晓去学院办公室跟其他人一起做事情的时候，有人问她，“你不是说要帮着家里做事情吗？” “不需要了。”徐晓晓道。 “你哥哥的老婆不是没了吗？他四个孩子的。”何春芸的年岁比徐晓晓大了好几岁，她在历史系当辅导员，而徐晓晓则是在中文系。 这一会儿，他们正在整理高考录取材料，录取通知书上的名字还得手写。录取分数线切在哪里，那些人的专业等等，他们有很多事情要忙。即便他们只是忙其中一小部分，都有很多事情要做。 “我被赶出来了。”徐晓晓平静地说出这话。 “什么，你被赶出来了？”何春芸睁大眼睛，“怎么被赶出来了？他们那么过分的吗？” 何春芸以前听说过徐晓晓的一些事情，徐晓晓是中文系的学生，成绩优秀，很多老师都很喜欢徐晓晓。这个年头还没有保研，如果有保研的话，那些老师一定问徐晓晓要不要保研。 之前，徐晓晓在学校住宿的时候，秦菲还曾经假模假样地过来过。秦菲喜欢跟别人说徐晓晓在家都不怎么干活，说自己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不容易之类的话。 那些人都觉得秦菲有毛病，徐家就在隔了一条街的位置，徐晓晓还要住在学校宿舍，这足以说明秦菲和徐宗辉不想让徐晓晓住在家里。 “你现在住在哪里？”何春芸问，“学校还没有给你安排宿舍吧？有地方住吗？没有地方住的话，先去我那边住几天。” “不用，我之前赚了一些稿费，都用来买房子了。”徐晓晓道，“我还欠了一些钱。” “你有问题就跟学校反应，学校可以早点给你安排宿舍。”何春芸道，“你一个人住，什么样的房子，安全吗？” “还好，我们街道办主任亲戚的房子，主任还住在隔壁。”徐晓晓道。 “这就好。”何春芸点头，她左右看看，凑到徐晓晓的面前，“有对象了吗？” “没有。”徐晓晓摇头，谈对象得花钱，她舍不得花钱。对，她不喜欢花男人的钱，真要是相处，总得是有来回的。万一不合适，分开了，她就没有欠人家很多钱，省得男人说她骗钱花。 “大学的时候没有谈？”何春芸又问。 “没有。”徐晓晓当时只想着多赚一些稿费，有人追她，她都觉得不合适。 舍友都说徐晓晓一心学习不闻窗外事，徐晓晓只是笑笑。别人不知道徐晓晓的处境，徐晓晓自己明白。 “没有谈也没有关系。”何春芸笑着道，“我有一个亲戚家的儿子正在找对象，你们试一试呗？” “我……”徐晓晓迟疑，“我现在自己住，没有公婆，还可以的。” 徐晓晓还没有结婚，她就怕跟公公婆婆相处了，这年头的婆婆还是很厉害的。那些婆婆都喜欢压着儿媳妇一头，徐晓晓想自己的父母都没有了，没有人管自己结婚不结婚，那些亲戚说，她也不怕，自己又没有吃他们的住他们的，她还是比较逍遥的。 “不行的。”何春芸道，“我们人是群居动物，就算你一直待在家里不出来，外头那些人嘴碎，他们还是会说你。即便你过得很好，他们都能说你是不是半夜孤独哭泣，是不是过得很糟糕。你放心，我给你介绍的人不差，他家又不只有他一个儿子，你们结婚之后，完全可以搬出来住的。” 何春芸是女人，别看她们在高校工作，别人还尊称她们一声老师。如果她们没有结婚，周围邻居会说她们，那些学生也会说她们是老女人，而人无法躲避外面的这些流言碎语。 不是说女人为了证明自己强大，就得不结婚。 强大的女人，完全可以自己选择结婚不结婚，也可以拥有离婚自由。 有的人说，女人太过强大，干脆一辈子不结婚呗。 这是一种谬论，这是对女性的绑架，这也不是真正的女权。她们女人要的是自由，跟男人平等的恋爱自由，婚姻自由。 “我不是不赞成女人单身，而是有机会找一个好男人的时候也不要错过。”何春芸道，“我们有选择的权利，见一见，不合适，就让他滚蛋。” 徐晓晓听了何春芸说了一大段的道理，她知道何春芸说的没有错。不是她不够强大，而是这个社会本来就如此。 “好啊。”徐晓晓道，“话说在前头，我不嫁给没钱的人，物质条件是基础。” 何春芸原本还以为徐晓晓是不是不想相亲了，她以为徐晓晓的原生家庭不好，这才导致徐晓晓悲观起来，那是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。何春芸还想着要如何劝说徐晓晓，当她听到徐晓晓应了，便又觉得这没有错，徐晓晓是一个明白人。 “当然得有物质基础，你嫁给一个不如你的男人，有真爱，那随意。相亲，原本就是冲着彼此的好条件去的啊。”何春芸道，“这个时候又没有感情基础，不想着金钱，想什么呢。女人，千万别在意别人是不是说你物质，重要的是过一辈子的好生活。” 何春芸不认为徐晓晓拜金，徐晓晓是重点本科大学生，这样的人很吃香的。徐晓晓想要过好一点的生活，这无可厚非，何况，人家徐晓晓自己也有能力啊。 “你看新闻了吗？”何春芸道，“前些日子有一个老师死了，而她乡下的丈夫只想着老师家属能做后勤工作，她男人就想他能不能待在学校。” “他原先没有在学校？”徐晓晓问，如果原本就已经在学校工作的话，那么学校应该不会这么快就不让人工作。 “没有。”何春芸摇头，“就是女老师调动到城里，有能带丈夫来的机会，她跟她丈夫打电话的当晚，人没了。她丈夫就想着工作，还去学校闹了。” “……”徐晓晓嘴角微扯，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 下午，去徐宗辉家里的人陆陆续续地多了，前前后后十多人，还有人问，“晓晓姐呢？她不在吗？” ------------ 10 遗嘱 当徐宗辉等人听到那些人问的话，秦母直接开口，“她生怕要照顾她的侄子侄女，搬出去了！” 徐二姑姑听到秦母说的话，她依旧不多说话。 “不是你们把她赶出去的吗？”徐大姑姑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，她不是完全站在徐宗辉这边的，“我们来的时候，还有人跟我们说是你们迫不及待地要把她赶出去，说是要娶新媳妇，家里的房间不够。” “那些人的嘴巴真臭，你们可不能听那些人说的话。”秦母连忙道，“小静现在是睡徐晓晓原本的房间，那还不是因为她自己要搬出去嘛。房间空出来了，当然得利用起来。” “都结婚了，还不睡在一个房间？”徐大姑姑挑眉。 “我女儿才没的，他们要是现在就睡在一个房间，容易让人说闲话。”秦母道，“倒不如让小静单独睡一个房间，也方便照顾孩子。女婿平日里还要上班，小孩子夜里还会吵，别吵着他，让他休息不好，得让女婿有精神上班啊。” 秦母的理由一大堆，自己的女儿是没了，但是自己的女儿生的孩子还在这边。秦母就要管这些事情，她不能让徐大姑姑这些人给徐宗辉安排人。 秦母跟徐大姑姑见过很多次，在秦母的记忆里，徐大姑姑是一个嘴巴十分不好的人，徐大姑姑也不可能多帮衬徐宗辉。如果让徐大姑姑插手的话，那些孩子真的要有一个恶毒的后妈了。 “你想得还真周全！”徐大姑姑讽刺，“你女儿嫁过来的时候，我们徐家人的脸面就没了。你再让你的外甥女嫁过来，那我们徐家人的脸面就要被人踩在脚底下了！” “哪有啊。”秦母道，“小静是我的外甥女不错，可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，她……” “黄花大闺女，真是了不得啊。那她就不能嫁给别人，非得嫁给她的姐夫吗？”徐大姑姑道。 “你……” “饭菜快好了。”徐二姑姑道，她不想让秦母和徐大姑姑在这个时候吵起来。 这两个人真要是吵起来，这不是让人笑话嘛。事情都已经成为定局，不管徐晓晓有没有在这边，那都是一个样的。 林静的娘家人就是秦家人在这边，她的父母都还在乡下。秦母不希望林家人在这个时候过来，她早就跟她大姐说了，她能把一切办得妥妥的，林家人只等着收彩礼就行了。 为了让林家人安心，秦母还先拿了一些钱给林家人，她得把那些外孙和外孙女都安排好。女儿去得突然，就只能秦母来安排。 这个时候差不多快五点，徐晓晓从学校坐公交回家，没有走路。徐晓晓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一些瓜果蔬菜，买了一些米，她总不能一直在外面吃饭。 徐晓晓好记得自己欠冯主任钱，外头的人也都知道了。如果她还总是下馆子吃饭，别人就该说她有钱下馆子，怎么没有钱还给冯主任。她还是得自己做饭，哪怕她做的饭菜味道比较一般，能吃就行。 “哟，你还来买菜啊。”赵大妈住在徐宗辉家附近，她知道徐宗辉那边的动静，“你哥请客呢，你没有过去？” “我都滚出来了，自然不可能过去。”徐晓晓不相信赵大妈不知道她跟徐宗辉吵架了，赵大妈故意在她的面前说这些。 “要我说，你买的房子还挺大的，一点都不比你哥的房子差。”赵大妈道，“你要是住在那边，不还得去洗你侄子的尿布嘛，自己买房子住比较好。冯主任对你还真好，我们这些人要是找她借钱，她定然是不借的。” “冯主任同情我。”徐晓晓道，“这才借钱给我的。若是你们被赶出家门，没有地方住，冯主任自会帮你们。” “这……”赵大妈可不想被赶出家门，“你哥他们在煮肉吃呢。” “他们吃呗。”徐晓晓道。 徐晓晓提着买来的东西往前走，她得回去家里。她下午从学校回来之前，还给出版社打电话了，问问编辑能不能让出版社早点打钱给她，她如实说自己被亲哥赶出家门，买房子需要钱，编辑说她去跟领导说说。 昨天借钱买房子，这些人今天全部都知道了。 徐晓晓怕给冯主任添麻烦，冯主任是街道办的，住在这边的人不是都是好品行的人，总有一些人比较无赖。那些人必定想着冯主任都借钱给徐晓晓了，还借出那么多钱，那么他们是不是也能找冯主任借钱。 这让徐晓晓不大安心，冯主任好心帮助自己，自己却给冯主任带去那么多的麻烦事情。 “走这么快干嘛？”赵大妈嘀咕一句，随后，她又故意大声地道，“你现在过去，估计他们才刚刚开席啊。” 徐晓晓没有打算去徐宗辉的家里，她没有那么贪吃。她不知道徐宗辉的手里还有多少钱，她知道的是林家那边不可能不要彩礼钱，哪怕林家人能让林静和徐宗辉早点领证，那也是因为秦母的缘故。 等着吧，过两天，林家那边的人就会过来，徐宗辉要是不给够彩礼钱，林家人便要闹。 在原著里，林家人差点就闹起来了，徐宗辉不给彩礼，林家人就要把林静带回乡下。徐宗辉爱面子，他去借钱给林家人彩礼。这也让徐宗辉跟林静之间产生隔阂，徐宗辉对林静冷淡许多，林静则是想办法捂热徐宗辉的心，让他知道这不是她的错，她也是受害者，她父母重男轻女，她是被迫的。 徐晓晓路过徐宗辉的家，她听到了里面的声响，没有停下脚步，继续往前走。 大门没有关，秦母瞧见了路过的徐晓晓，她随即走出去。 “晓晓啊，你哥你嫂子今天领证，你来家里吃饭啊。”秦母故意拦着徐晓晓。 “我滚出来了，不过去。”徐晓晓道，“我跟徐宗辉不是兄妹了，他没有妹妹，我也没有哥哥嫂子。” 徐晓晓不可能进去，那么多亲戚在那边，那些人见到她，他们必定要说她。她不可能送上门，让那些人说他的不是。 “别这么狠心，就算你们分家了，你们还是兄妹啊。”秦母道，她的脸皮还真厚，昨天都闹成那个样子了，她今天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。为了利益，秦母这些人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。 “是吗？”徐晓晓看向秦母，“我立下遗嘱，要是我发生意外，我的房子，我的所有财产，都赠与国家。他跟我还是兄妹吗？” “你……”秦母打算等徐晓晓还了冯主任的钱，再设法把徐晓晓的房子弄到她外孙的名下，自己都还没有开口说这些话呢，徐晓晓就已经洞彻她的心，“国家缺你这点钱吗？” “天下之大，多的是贫困之人。”徐晓晓道，“国家总会扶贫。” “你……”秦母被徐晓晓给气到了，“难怪你哥都想你滚出去，就你这性子，谁能受得住。” “我要你受得住了吗？”徐晓晓道，“是你到我的面前，不是我特意走到你的面前。” 徐晓晓拿着东西绕过秦母，她买了一些卤肉和一根鸡腿，晚上弄点米饭和青菜，就能吃了。徐晓晓还得努力赚钱，她不能吃得太差，不能坏了自己的身体。 “冷心冷肺。”秦母朝着徐晓晓的背影呸了一声。 徐晓晓不管秦母的小动作，她径自去自己的新家。新家是有一些旧家具，她还得慢慢添置一些东西。 “姨母，进去吃饭吧。”林静围着围裙走出来，她作为今天的主角，她还得下厨给这些人做饭菜吃。没办法，徐宗辉的父母都没了，徐晓晓跟徐宗辉闹僵了，自然就得林静这个女主人去做那些事情。 林静看到了徐晓晓的背影，不禁问，“姨母，我要去找她让她来吃吗？” “让她过来干嘛？”秦母道，“没听见她说吗？她宁愿把钱财都捐赠给国家，捐赠给陌生人，都不肯留给你们。” 秦母想想就来气，她早就说过了，不应该让徐晓晓继续读书。就该在徐晓晓初中毕业的时候，就让徐晓晓嫁人，徐晓晓要是早早嫁人了，也就没有这些事情。 初中生又不是找不到工作，又不是非得念高中念大学。 徐晓晓的命还真是好，没有父母帮衬，那些老师还帮衬她。 “你们以后防着她一点。”秦母冷声道，“她这样的人，只会想着好处，你们想要从她身上捞好处，不可能！” “……”林静不知道徐晓晓手里有多少东西，她就想大学生有了工作，这工资一定不少。 “走走走，进去。”秦母道，“他们徐家人都不出来看一看，他们都不管，你也不要管。” “好……”林静心想自己怎么管啊，自己跟徐宗辉刚刚领证呢，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跟这些人吵架。她瞧着徐晓晓就是一个硬茬子，要是自己凑上去，徐晓晓必定要骂她的。 林静知道那些人怎么说她的，那些人说她不要脸这么快就嫁给她表姐夫，还有人说她跟她表姐夫是不是之前就已经看对眼。明明她跟她表姐夫，她现在的男人，他们之前没有太过亲密的，他们就只是普通的亲戚。 徐二姑姑看到了秦母和林静从外面进来，她没有去问话。 大家坐在一起吃饭，说说笑笑的，声音本来就大。徐二姑姑耳朵尖，她隐约听到了秦母说的一些话，她不出去。 徐宗辉在陪着那些人吃酒，他没有问林静发生了什么事情。 等到酒足饭饱，徐宗辉又喝了不少酒，他就更不管那些事情。 徐大姑姑早早就带着自家人溜走了，她没有留下来收拾东西。倒是徐二姑姑留下来帮衬收拾东西，徐宗辉的叔叔伯伯等人也都是先行离开。 “他姑。”秦母走到徐二姑姑身边，“你们该说说徐晓晓，她爸妈没了的时候，我女儿对她多好。她现在这么恶心，还说是她的东西宁愿送人，都不可能给她侄子侄女。我都没有说让她把东西给她侄子，她就那样。你说，她这样是不是心太黑了。” “……”徐二姑姑没有说话。 “她大学毕业了，翅膀硬了，还真是硬气。”秦母道。 “她要嫁人。”徐二姑姑道，徐晓晓迟早会有亲生的儿女，那些东西当然轮不到侄子侄女继承。 “嫁人？当初，我女儿给她介绍对象，她不是说人家是文盲没有文化，就说人家太穷了。”秦母道，“她眼光那么高……就因为她现在是大学生，所以那些有钱的男人就能看上她了吗？当年，就应该让她下乡，去乡下吃点苦头，才不会这样，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的，好高……好高骛远！” “你还想给她介绍对象？”徐二姑姑问。 “我不给她介绍对象，你们可以给她介绍对象啊。”秦母道，“你是她的姑姑，跟她好好说说，做人还是得实在一点，别到时候一下子摔到谷底，缺胳膊断腿的，也没有人能扶她一下。” “给她介绍谁？”徐二姑姑又问。 “我这里倒是有几个人可以介绍给她的。”秦母眼珠子转转，“她不听我的，她应该会听你的，只不过你别说是我介绍的。” “我不给她介绍对象。”徐二姑姑道。 “什么？”秦母本来以为徐二姑姑那么问了，那么徐二姑姑就会按照自己说的去做。 “他们兄妹都已经闹得这么僵了，我们当长辈的就别插手了。”徐二姑姑道，“我们要是插手，那我们跟晓晓他们是不是也不能当亲戚了？” “不会吧？”秦母不信。 “现在的年轻人跟我们这一辈的人不一样了。”徐二姑姑感慨，“我是不敢插手，要是被我男人知道，他要凶我的。” 徐二姑姑心想这些人当自己是谁啊，让自己冲在前面，自己还得不到好处。这天底下，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啊。 另一边，徐晓晓的同事何春芸去了她的亲戚那边，“你们瞧瞧这照片，是不是长得很漂亮，她本人比照片还要漂亮呢。她还是南城大学的优秀毕业生，留校当辅导员呢。你们不是说表弟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吗？这么好的一个人，他要是再看不上，我真是无话可说了。” ------------ 11 心上人 岑家客厅，何春芸说了徐晓晓很多好话，她喝了一口水。 “我可做不了主。”岑母道，“你知道你表弟那个人，让他相亲，他不是说有事情要做，就是有人叫他。人来家里了，他都不出来，这让大家多尴尬啊。” 岑母看了照片，一张黑白照片，徐晓晓还扎着头发，“这照片是哪时候的？” “她拍毕业照的。”何春芸道，“暂时没有其他的照片，就拿这个照片过来了。” “长得还真不错。”岑母道。 就在这个时候，岑清泽拎着公文包回来了。 “清泽，你来看看。”岑母朝着岑清泽招招手，“你表姐的同事，模样好看得很。” “不必，我有心上人了。”岑清泽直接道。 “哪里来的心上人，上个月，你不是还没有心上人的吗？”岑母错愕。 “那是上个月。”岑清泽道。 “你撒谎？”岑母皱眉，儿子为了不相亲，现在都还故意说有心上人，“你真要是有心上人，你就把她带到我的面前来。” “可以，需要时间。”岑清泽点头，他说了这话就直接上楼。 “真是的。”岑母无奈摇头，她真心觉得何春芸介绍的这个人挺好看的，“是清泽没有福气。” “那就算了。”何春芸道，“反正天底下又不只有表弟一个男人，我可以给她介绍别人。” 岑清泽回到房间，他从书桌上拿起一本书，书里夹着一张照片。那一张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徐晓晓，照片里的徐晓晓穿着一身改良的旗袍，脸上还带着笑容。 那是岑清泽上个月拍的，他平时除了工作外，业余时间还有拿着照相机去拍拍山水，拍拍人文。岑清泽是一个律师，他最擅长的就是打离婚官司，他见多了那些人家的悲欢离合，本以为自己以后就是找一个合适的人凑合过日子，却没有想到他也会有怦然心动的一天。 理智告诉他，这就是一时的感情，来得快，取得也快。感性告诉他，就是她了，她就是他这一辈子的唯一，只有跟她在一起，他才能幸福。 理智和感性在那边相互拉扯，最终是感性占了上风。 岑清泽原本不知道照片上姑娘的名字，他特意去打听。听说上个月有几个高校的学生去那个湖边拍照片，说是毕业了拍照的，岑清泽就去那些学校找。 可学校那么大，哪怕他就只是找大四的学生，大四的学生都要毕业了，那个人可能都已经离开学校去别的城市。 岑清泽不可能放弃，他还在找，终于听人说这个姑娘的名字，他还知道徐晓晓住在哪里了。他今天过去了一趟，没有遇见徐晓晓，却听说了徐晓晓的一些事情。 有人在那边说徐晓晓是不是被人包养了，岑清泽随即就说不是，让那些人别乱说，他们那么说是诽谤人，徐晓晓有权上法院告他们。 那些人都懵了，什么？他们就只是说几句话啊，怎么就上升到法院了呢？ 这不，有人怀疑徐晓晓是不是真的要告他们，他们有人去找冯主任。冯大妈吃完饭，这才来徐晓晓这边。 徐晓晓赶紧给冯大妈到水，“您喝水。” “你真要去告他们吗？”冯大妈问。 “什么？”徐晓晓一脸懵，“告谁啊，做什么啊？” “你不知道？”冯大妈又问。 “真不知道。”徐晓晓道，“我跟我哥，跟徐宗辉，都写了字据了。我没有从那边分财产，现在不分财产，以后也不分财产。我不去告他们。” 徐晓晓知道这些事情告来告去，那就是一地鸡毛，原本自己有理都可能变得没理，就算她赢了官司都没有用。在那些人的眼里，徐晓晓和徐宗辉就是兄妹，别人只会说徐晓晓太过狠心了，说徐晓晓自己都能赚钱买房子了，她怎么还能去扒拉徐家的东西。 “不是你哥，是别人。”冯大妈道，“说是他们在路边说话，说你的不是了，有一个小伙子就说他们是诽谤你，说你可以把他们告去法院。这不，那些人害怕了，这才来找我。” “……”徐晓晓真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出。 “你认识那个人吗？”冯大妈问。 “不知道。”徐晓晓道，冯大妈没有说名字，又没有说长相，徐晓晓哪里知道那个人是谁。 “不过也有可能是好心人。”冯大妈笑着道，“我来，也不是要给你施压。你年轻，这里头的人情世故，你还不大懂得。不是说你不能去告他们，而是大家都是街坊邻居，有的人就是那么嘴碎的。就因为他们嘴碎就要去告他们，以后，不说他们，就是其他人也不敢跟你走近。” 冯大妈不是要逼迫徐晓晓去原谅他们，“他们要是说你，你听见了，直接怼回去，不用跟他们客气。他们要是敢胡说八道你，大不了，你也胡说八道回去。” 冯大妈担心徐晓晓太过硬气，反而让徐晓晓的日子不好过。动不动就上告法院，那不现实。 “你真要去告他们，法院那边也是调解的，和稀泥几下。”冯大妈道，“被说几句，没有其他的损失，那些人都不爱管。” “知道。”徐晓晓点头，她没有觉得冯大妈瞧不起自己，冯大妈不过是担心自己不知道这些人情世故罢了，“您放心，除非是事情闹得太大，否则，我不去管的。” “真是难为你了。”冯大妈叹息，“其实那个小伙子……” “怎么？”徐晓晓疑惑。 “他是律师事务所的人，还要来给我们街道的人普法呢。”冯大妈道，“刚刚没有跟你说，是想着你是不是自己个儿认识他的。瞧你这样，多半是不认识，那就是他瞧不下去了。就不知道他会不会认为我们这些人素质低下了，唉，让人小瞧了。” 冯大妈作为街道办的主任，她自然知道那些人的德性。那些人嘴碎，不论冯大妈这些人跟那些人说了多少百遍，让他们不要嚼舌根子，都没有用。那些人在街道办工作人员在的时候少说几句，等工作人员没有在的时候，他们又大侃特侃。 倒也不是冯大妈要试探徐晓晓，冯大妈就是觉得太丢脸了。如果是在熟人面前丢脸还好，结果是他们原本不认识的人，他们这个街道的名声就没了。 如果说冯大妈见徐晓晓之前抱有一丝侥幸，现在是绝望了。可她还得支棱起来，还得做好其他事情。 “那些人不懂法，才需要他来普法啊。”徐晓晓道，“要是所有人都那么懂，哪里还需要他来普法啊。” “不错。”冯大妈认可徐晓晓的话。 徐宗辉喝了酒干脆就去躺着了，林静送走了徐二姑姑等人。 秦母没有立即离开，她把林静拉到旁边。 “你今天也瞧见了，徐家的这些亲戚就没有几个靠谱的。”秦母道，“你男人的父母又没了，那些人都是长辈，他们都喜欢摆长辈的架子。你真要他们帮忙的时候，他们就推三阻四的。你们二姑留下来收拾东西，让她去劝说徐晓晓，她都不肯，她是怕烂泥沾上了她，她就甩不开。” “嗯，是。”林静点头。 “彩礼的事情，你跟你男人说了吗？”秦母问。 秦母之前没有过多跟徐宗辉说彩礼的事情，就是催促徐宗辉和林静快点领证。 “还没有……”林静道。 “等你爸妈来了再说，也成。”秦母道，“你们都领证了，这彩礼，还是得让他拿出来。你呢，好生照顾孩子，他不亏待你的。” 秦母解下围裙，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，秦母不多关心，她关心的是外孙和外孙女。 由于徐宗辉已经躺下，林静不好这个时候去把他叫起来。徐宗辉喝了那么多酒，林静把人叫起来也没有多大的用处，徐宗辉明天再醒来，他不一定记得今天晚上说的话。 秦母走后，林静又收拾了一下东西，她想要把房间里的那些零零碎碎的工具房去屋檐下。理由就是孩子跟着她睡，那些工具要是倒下来砸到孩子不好办。 林静和秦菲不愧是表姐妹，徐晓晓的房间能放那些杂物，她们表姐妹的房间就不能放那些杂物。说什么为了孩子，她们心里都清楚她们到底是为什么。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，岑清泽到街区的空地给大家普法。徐晓晓过去帮着冯大妈等人做一些事情，她欠了冯大妈的钱，加上她觉得冯大妈说的话很有道理，偶尔帮衬一下街坊邻居，别人总会记着她的好。 徐晓晓不是一个老好人，什么事情可以做，什么事情不能做，她心里都有一杆秤，她可不能让别人觉得她是软柿子。 “晓晓啊，你去街道办了？”有人开玩笑问徐晓晓。 “没有。”徐晓晓道，“就是过来帮着做点事情。” “有钱不？”那个人又问。 “没钱。”徐晓晓道，“你要做吗？” “不，不了，我先去坐好，等一会儿就要开讲了。”那个人连忙离开，她才不想免费去做那些事情。她本来以为徐晓晓欠了冯主任那么多钱，冯主任是不是安排徐晓晓去赚外快。 徐晓晓给讲台上的人倒水，这水都是事先泡好的开水，她拎着开水壶在那边走动。 岑清泽没有想到徐晓晓竟然给他倒水了，这么近的距离。倒水的时间，一下子就过去，岑清泽赶紧道，“谢谢。” 不是岑清泽不想说别的话，可这对于徐晓晓而言，他们是初次见面。 “不用客气。”徐晓晓没有想到岑清泽竟然会跟她说谢谢，她还以为这一位律师比较高冷呢。她想的应该不对，律师要跟人打交道，要了解客户的需求，还要探查很多资料等，律师的口才应该非常好，律师必定也很懂得礼貌。 或许有的律师高高在上的，但也有很温和的愿意帮助贫困之人的律师。 “嗯。”岑清泽有点紧张，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这么一天。 别人都说岑清泽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，他是离婚律师啊，那他一定是早早把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考虑到。女人跟他结婚，那也是要被他算计得死死的。但有很多女人愿意嫁给岑清泽，岑家厉害，婚姻嘛，有利益维持就够了，想什么爱情呢。 随后，徐晓晓就坐到旁边，等一会儿再去倒水一下。 岑清泽讲得十分浅显易懂，还有举例子。他不仅仅懂得婚姻相关的律法，还懂得别的。 等结束之后，冯主任还邀请岑清泽去饭店吃饭，徐晓晓没有厚着脸皮跟着去，她准备先回去。 “一起去吧，我请客。”岑清泽道，如果让街道办情况的话，这里面涉及报销的问题，徐晓晓不去很正常。如果是他来付钱，就不存在需要公家报销的问题。 “我吗？”徐晓晓困惑。 今天街道办的人来了三个人，一个是冯大妈，另外两个人帮助搬桌子搬椅子之类的。徐晓晓不是街道办的人，她没有想着去蹭饭，她只是倒倒水，不好意思去。 “一……” “对，一起去。”还没有等冯大妈说完话，岑清泽连忙道，仿佛自己说晚了，徐晓晓就不去。 “去吧，一起去。”冯大妈道，“你一个人吃饭，做饭也麻烦。” “我也是一个人，单身，没有结婚，一个人做饭吃确实麻烦。”岑清泽道，耶，徐晓晓知道他是单身了吧。 徐晓晓没有多想，她只觉得不好辜负这些人，他们都这么说了，自己再不去，就显得自己很不合群。 就这样，徐晓晓跟着岑清泽等人一起去附近的饭店。 此时，林静的父母到了徐家，他们两个人确实是从秦母的手里拿了一点钱，但那钱不能算彩礼钱，还得要徐宗辉给彩礼钱。 “六百？”徐宗辉错愕，“这么多？” “多？这哪里多了？”林父道，“我们都没有要三大件，没有要别的东西，就这六百块。要是你不愿意，我们就把闺女带回去。” 林父可不管徐宗辉和林静是不是领证了，他只知道徐宗辉是城里人，徐宗辉还是有工作的人，女婿不可能拿不出六百块。他们之前没有来要这些彩礼钱，是怕事情没定下，事情都定下来了，他们不怕徐宗辉不要林静。 徐宗辉要是跟林静离婚，他要想再找一个，那也不容易。 “她自己都还不大，就给你四个孩子当后妈。”林父道，“你连这一点彩礼钱都不肯出吗？” ------------ 12 背锅 客厅里，徐宗辉的脸色不是很好看，他手里头没有那么多钱。他原配妻子的住院费都还是徐晓晓出的，秦菲的丧事办下来也要一些钱，徐宗辉原本还以为他跟林静结婚不需要多少彩礼钱，甚至不需要彩礼。 大多数人都是先要彩礼后结婚的，男女双方领证结婚了，男方还能压彩礼。 而现在，徐宗辉一个人要带四个孩子，家里不能没有一个女人。他之前还觉得岳母给他介绍的对象好，还觉得他们能这么快去领证，都没有说彩礼的事情，以为林静不需要那么多彩礼。 “你不给彩礼，让我们的女儿以后哪里有脸面回去，让我们老两口怎么在村子里待下去？”林父道，“我们养大的女儿，不是为了让你一分钱都不出就带走的。这点钱，真不算多，别人家要的更多。” “少一点。”徐宗辉道。 “不能再少了，我们原本想要八百块的。”林父道，“看你们养四个孩子不容易，小静她表姐又才去没有多久，这才要少了。六百这个数字还好听一点，不过六百六十六更好听。” “爸。”林静抱着徐宗会的小儿子出来。 “这里没有你的事情。”林父道，“你想让你爸妈被人嘲笑一辈子，让我们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吗？” 林母起身走向林静，“让你爸和你男人说，我们去你屋子。” 林静能看得出徐宗辉的脸色不好看，她也知道父母要了彩礼钱，他们不大可能把彩礼钱给她。可她也没有办法，家里还有弟弟呢，弟弟结婚要钱，父母都是在地里刨食的，他们没有那么多钱。还有就是她不想被同村的那些人嘲讽，让别人觉得她是倒贴。 “走，别耽误他们谈话。”林母拉着林静离开。 林静怀里的孩子哇哇大哭，她连忙哄着孩子，“乖，不哭，不哭。” “是饿了，还是拉了？”林母道，“先看看孩子。” 林静抱着孩子离开，她走到门口还回头看一眼徐宗辉。 饭店里，徐晓晓坐在远离岑清泽的座位，她都懂得的。她自己不过就是顺带的，又不是街道办的人，坐远一点，不妨碍那些人说话，这才好呢。 岑清泽心想至少他们坐在一起吃饭了，他吃饭的时候还多看了徐晓晓两眼，还把菜转到徐晓晓的面前。 徐晓晓没有去关注岑清泽，在她看来，岑清泽是事业有成的人，而自己刚刚出校园。不对，她还没有出校园，她在大学里当辅导员，还算是待在学校。 “我去过你们街道，听那些人嘴碎说了一些难听的话。”岑清泽看向徐晓晓，“如果有需要，你们可以找我。” 徐晓晓这才看向岑清泽，她当然不可能说不需要，万一以后真要找岑清泽呢。 “有需要的话，一定找您。”徐晓晓道，“您可是大律师。” 岑清泽想听听徐晓晓的声音，可徐晓晓说了那些话就没有再说。徐晓晓本身不喜欢喝酒，也不喜欢应酬，她没有给岑清泽敬酒，冯大妈自然也不可能逼迫她。 岑清泽又想徐晓晓夸赞他是大律师，这说明徐晓晓是不是对他有好感。只是他们才见面才说几句话，岑清泽不敢多说。 “来，我敬你一杯。”冯大妈道。 “以茶代酒。”岑清泽道，“我不喝酒。” 岑清泽以前多少有喝一点酒，都是点到为止，没有喝很多。他看到徐晓晓没有喝酒，他想她是不是不喜欢别人喝酒，那他可以不喝酒。人喝了酒，喝多了，身上就有酒气，确实让人不舒服。 在岑清泽办的离婚案件之中，就有女人嫌弃男人身上酒味太重的。 “那就喝茶。”冯大妈道。 吃饭吃得快，就是岑清泽跟冯大妈这些人说话说了好一会儿。 徐晓晓吃饱了，她不好开溜。她原本就是蹭饭的，还是等着大家散伙。 而林静去做饭了，先让她妈帮着照顾一下孩子。林母看到那个孩子，心里有点不是滋味，自己的女儿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，女儿就给四个孩子当后妈，要不是徐宗辉条件还可以，林母说什么都不愿意。 林静跟徐宗辉结婚了，那么林静就能拥有城里的户口，她以后还能多帮衬家里。 徐宗辉跟林父商量定了，他给林家六百块的彩礼钱，缝纫机什么的都不用另外置办。林静用秦菲留下来的旧缝纫机，这也算是林静有陪嫁了。 林父死咬着六百块不肯松手，还说徐宗辉要是不给，他不但要把林静带回去，还要告徐宗辉骗婚。徐宗辉无奈，他只好答应。 徐宗辉一个月的工资不算少的，三四十块钱呢。可扣除生活花销，他一个月剩不了多少钱。要他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，太难了。他手里头只有不到四百块，这里头包含他死去的爸妈留下来的钱。 徐父和徐母留下将近一千的存款，到现在就剩下这些了。徐宗辉手里的钱不够彩礼钱，他打算去他的叔叔伯伯家里借一些。他爸是三兄弟，找他们借钱，一个人借一百块，就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。 “都要吃饭了，怎么还出去？”林静见徐宗辉出门，心下疑惑，他怎么不吃完饭再出去。 “让他去。”林父道，“手里没钱还要娶你当老婆，这都是他该受的。” 林父和林母不可能一直待在徐家，徐宗辉也想着快点让他们滚蛋。 于是徐宗辉赶紧去找他叔叔伯伯借钱，他叔叔伯伯本来以为徐宗辉和林静都领证结婚了，这两个人就没有其他事情。万万没有想到林家人这个时候来要彩礼钱，还要六百块。 “你没有压价吗？”徐大伯问。 “他们不肯。”徐宗辉道，“小静年纪比我小，又没有结过婚，一过来就给四个孩子当妈。他们不愿意……” “他们不愿意的话，早不说话吗？”徐大伯母道。 徐大伯母不是很想借钱给徐宗辉，徐宗辉一开口就是借一百块，一百块不是小数目。如果徐宗辉就只是借十块二十块，那还好一点，一百块啊，徐宗辉当他们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？ “现在来要钱，你还真给啊。”徐大伯母道。 “我到底娶了他们的女儿，还是给吧。”徐宗辉无奈，“不给的话，他们不肯走。大伯，大伯母，你们借我一百块，我一有钱就还给你们。” “就算我们借给你一百块，那也不够啊。”徐大伯母道。 “我去小叔那边再借一百。”徐宗辉道，“还有……” “还有你大姑二姑那边吗？”徐大伯母道，徐宗辉想得倒是挺美的。 “大伯，大伯母，我爸妈不在了，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，这才找你们。”徐宗辉表情落寞，“晓晓她还欠着冯主任上千块呢，她才刚刚从学校毕业，冯主任都能借给她钱。” 徐宗辉的意思是冯主任跟徐晓晓没有血缘关系，冯主任都能借给徐晓晓那么多钱，那么徐大伯就该借钱给他。 “我去……” “多的没有，借给你六十，那是顶破天的了。”徐大伯母拉住徐大伯父，她不能让丈夫真的拿出一百块来。按照徐宗辉所说的，也就是差了两百多块。 徐宗辉有一个伯伯、一个叔叔和两个姑姑，一个人借出去六十块，也有两百四十多块了。加上徐宗辉手里的前差不多了，徐大伯母可不想自家借出去那么多钱。 “不是我们不肯多帮你，实在是家里头用钱的地方多。”徐大伯母道，“我跟你大伯的年纪也大了，你堂哥他们都还有孩子……” “可以，六十就六十。”徐宗辉心里不大开心，他自认为自己借的不算多的，还是分开来借，大伯都不肯多帮帮他。 特别是在冯主任借给徐晓晓那么多钱的情况下，徐宗辉越发觉得这些亲戚都靠不住。 当徐宗辉拿钱走后，徐大伯母不大高兴地对徐大伯父道，“我瞧他不是很高兴，都借给他六十了，他还不高兴。他一年到头都剩不下六十块吧，还拿我们跟冯主任比。冯主任是瞧见徐晓晓被徐宗辉欺负得不行，这才借钱给她的。” “兴许。”徐大伯父道。 “不知道徐晓晓哪里来的钱，说是写稿子赚的，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。”徐大伯母道。 “她赚多少钱，跟我们又没有关系。”徐大伯父道。 “这倒是。”徐大伯母道，“就不知道你这个侄子有没有他妹妹手里的钱了。” 徐宗辉从他大伯父这边离开之后，他又去找他小叔找他两个姑姑。 “大伯父借了六十块。” “大伯父借了六十块，小叔也借了六十块。” “大伯父借了六十块，小叔借了六十块，大姑姑也借了六十块。” …… 徐宗辉就是这么说的，仿佛其他人不借给他六十块，那就是这些亲戚有问题。 徐大姑姑不想借出去那么多钱，可是她要脸面，不想被比下去，于是她就借了六十块。轮到徐二姑姑这里，她瞧见其他人都借出去六十块，她只能硬着头皮借出去六十块。 如果徐二姑姑不借出去六十块，就怕徐家其他亲戚要说她的不是。 徐二姑姑只觉得徐宗辉还真让人无语，他分明是在逼迫他们要给钱。徐宗辉不管这些亲戚的心情如何，他只要把钱借到手，让林家人知道他不拖欠他们的彩礼钱，他是很有一个能力的人。 主要是徐晓晓搬出去了，徐宗辉不想让外头的人看笑话，毕竟家里没有人背锅了。 要是徐晓晓跟徐宗辉没有分家，徐宗辉还要拖一拖，他要照顾孩子要照顾妹妹，妹妹还没有出嫁，他要给妹妹准备嫁妆…… 总之，问题就变成是徐晓晓的了。 如今，徐宗辉找不到其他人背锅，自然是早点把彩礼钱筹集到，早点让林家人滚蛋的好。省得外头的人都说他要娶一个头婚的姑娘，还不肯给彩礼钱。 徐晓晓没有去注意徐宗辉的举动，吃完饭之后，她就准备跟冯大妈一起回来。两个人是邻居，走的同一条路。 饭店门口，岑清泽忍不住道，“我送你们回去。” “不，不用了。”冯大妈道，“我们住在附近，走几步路就到了。您去忙。” 冯大妈哪里好意思让岑清泽送，可能是岑清泽看她年纪大，要送她的吧。 “青天白日的，不用送。”又有人到，“晓晓跟主任是邻居，晓晓跟主任一起走就行了。” “……”岑清泽无奈，他们都这么说了，自己也不好去送他们，免得引得徐晓晓反感，“行，我们就各自回去。” 冯大妈等人目送岑清泽回去，岑清泽走路到拐弯处，他又停下脚步，他回头看，冯大妈跟徐晓晓往另外一个方向走。 岑清泽有些失落，他和徐晓晓才见面，他要怎么追求她？他能不能请冯主任帮帮忙呢？ 街道办的其他人先行离开，冯大妈和徐晓晓边走边说话。 “这位岑律师还是很厉害的。”冯大妈感慨，“长相也不错。” “是。”徐晓晓道，“能看得出来，很有专业水平。” “对。”冯大妈道，“好在他是免费过来普法的，要是他要收费，我们也不好请他。听说他打官司很厉害，都说他很强。” “强者不缺少赚钱的机会。”徐晓晓道，“他们应该还有做法律援助之类的吧。” “有吧。”冯大妈道，“不是很清楚，不过有的律师事务所是有法律援助，请不起律师打官司，就只能找援助了。就是援助的律师可能水平不是很好，打官司用心不用心，也不是很清楚。” 冯大妈没有去说岑清泽是不是有对象，岑清泽对于冯大妈这些人而言，那就是一个陌生人。谁去关心陌生人是不是单身呢，也就是岑清泽自己说了，他们才知道。 “晓晓。”当徐晓晓走到门口的时候，何春芸站在那边，她等在那边好一会儿了。徐晓晓家里没有电话，何春芸本来想着要不打附近的公用电话，但是想想还是算用了，她干脆亲自过来。 表弟不愿意跟徐晓晓相亲，何春芸就换了一个人。何春芸想徐晓晓跟徐宗辉闹掰了，徐晓晓没有人当靠山，那些人一定会欺负晓晓，倒不如她早点给徐晓晓介绍对象。 何春芸过来之后，问了别人。这才知道徐晓晓的家在这里。 “等很久了吗？”徐晓晓问。 “没，刚来。”何春芸笑着道，“这不，给你介绍对象来了，给你看看男方的照片，看看你什么时候有空。” ------------ 13 竞争 何春芸的速度快，一直拖下去，别人还以为她不给介绍了。 “先进屋坐。”徐晓晓道。 “这栋房子就是你买的？”何春芸惊讶。 虽然何春芸之前听说徐晓晓买房子了，但是她以为就是一套小套的房子，比如一室一厅这样的房子。她没有想到徐晓晓买的是两层半带院子的房子，这房子相当不错了。 “对啊。”徐晓晓开门，“买了房子，这就是我的家。” 徐晓晓不想委屈自己，她想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，这才买了这一套房子。她没有为了显得自己穷一点，就买小一点的房子。 这年头的房子不算贵，买到就是赚到。等到以后，房价上涨，她还能收租呢。徐晓晓打算攒了稿费就继续买房子，即便可能要等到十几年后大赚，那也没有关系，就当她定存了。 “这院子还有不少花花草草啊，好看。”何春芸道。 “买来的时候就有。”徐晓晓道，“卖家留下来的，还有一些家具。我暂时没有另外置办过，手里头没钱，得精打细算一些。” “很不错了。”何春芸道，“你才大学毕业，就能买下这么好的房子。很多人大学毕业的时候，手头才是真的没钱。” 徐晓晓带着何春芸到客厅，她去拿开水壶给何春芸倒水喝。 “家里没有茶叶，喝白开水行吗？”徐晓晓问。 “我要是不喝白开水，你还要出去买茶叶啊。”何春芸开玩笑道。 “可以，还可以买汽水。”徐晓晓回答，“这附近就有店铺。” “别。”何春芸道，“我过来是给你介绍对象的，又不是给你增添麻烦的。我原本是要给你介绍我表弟，但是他有心上人了。虽然不知道他心上人是谁，总不好去棒打鸳鸯。” “确实不能棒打鸳鸯。”徐晓晓点头。 “没有他，还有别人。”何春芸原本是跟徐晓晓说自己的表弟，表弟不愿意跟徐晓晓相亲，那自己也得说明白，省得徐晓晓以为自己欺骗她，“你看看这张照片，这人是在初中当老师的，前两年才从大学毕业，是头婚，没有结过婚的。” 何春芸知道有的人喜欢给人家小姑娘介绍二婚的老男人，这摆明了就是拿人家小姑娘当人情，欺负人家小姑娘么。这哪里可以呢，何春芸跟徐晓晓还是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学院当同事，那她更不可能给徐晓晓介绍歪瓜裂枣。 “他刚刚当老师不久，工资稍微低一点。”何春芸道，“但是养家不是问题，他们家在这边也有房子。等过些年，你们还能申请单位分房子。” 何春芸没有说让徐晓晓跟那个男人结婚之后，让那个男人住在徐晓晓的家。不管徐晓晓这边的家有多大，那都不合适。徐晓晓的家就相当于是她的后路，婚后要是夫妻两个人吵架，有矛盾的时候，徐晓晓和徐宗辉闹崩了，她不能去徐宗辉那边，还能回到这边。 同是女人，何春芸能明白这一点。况且，徐晓晓之前也说过，她没有打算找一个条件差的人。 “先看看吧。”徐晓晓看了照片，从照片看看不出什么来，最重要的是看到本人，聊一聊，这才知道最后是如何的。 其实吧，初中老师还是不错的，工资稳定，等他以后评职称，退休的时候，退休金应该也不少。至于那男人现在的工资低一点，这倒是无所谓，只要男的没有想着让徐晓晓养家就行。 徐晓晓不想承受太大的压力，不想自己一个人去养家，不想男人什么都不用付出。那她不是嫁人，而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祖宗，自己还得去伺候男人，得去伺候公公婆婆，那得不偿失。 这样的日子，徐晓晓想自己的寿命都会变短，等她死了，男方是不是就能顺理成章地继承她的财产。 那可不行！ 徐晓晓宁远让别人觉得她自私一点，她都不愿意去扶贫那些男人。 “你什么时候有空？”何春芸道，“现在是暑假，他也不用给那些学生上课。就是他另外找了活，给学生补习，好歹还能赚一点钱。他是一个非常勤劳的人，没有想着一直闲着。” “嗯。”徐晓晓道，“还给学生补习啊，不错。” “他爸妈都是双职工。”何春芸道，“他们家就他一个儿子，还有两个姐姐。他结婚了，压力不大，父母能帮衬他，两个姐姐也能帮衬他。” “两个姐姐帮衬他？”徐晓晓微微皱眉。 “对，他的两个姐姐都是嫁在附近的。”何春芸道，“他们家很和睦，姐弟感情很好的。” “……”徐晓晓没有见到那个男人，她根据何春芸所说的，她在想那两个姐姐是不是很强势，如果不强势的话，那么两个姐姐是不是扶弟狂魔，当弟弟的总让两个姐姐帮忙，这也不好吧。 不过还没有见到人，这般猜测到底不好。 “等见面之后再说。”徐晓晓道，“还没有见面，无法判断。” “等你们见面就知道了。”何春芸道，“明天的话，时间会不会太急了一点，那等过两天？周二中午怎么样？” “没问题。”徐晓晓道。 何春芸跟徐晓晓说了一些话，她先行离开，徐晓晓还特意送何春芸去门口。 徐家，徐宗辉好不容易把钱借到手了，他在外面还待了好一会儿，这么快回去，这不是等于让别人知道他很容易借到钱么。等到傍晚的时候，徐宗辉才回到家里。 林静见到徐宗辉，她连忙上前，“就等你回来炒菜，你中午都没有吃饭，饿了吧。” “你爸妈呢？”徐宗辉问。 “他们在我房间里。”林静道，“让他们先休息一下。” 林静小心翼翼地打量徐宗辉，不禁问，“借到彩礼钱了？” “去找大伯他们借。”徐宗辉道，“这钱都得还的。” “是，当然得还。”林静道。 徐宗辉看着林静，他跟林静领证了，这钱就得他跟林静一起还。即便如此，林静都没有劝说她父母少要一点彩礼钱。徐宗辉原本还以为自己回来的时候，林静会说少要一些彩礼钱呢。 “让他们过来。”徐宗辉道，“他们收了彩礼钱，总得写张字条。若是他们后面再来找我要彩礼钱，我可没有那么多钱给他们。” 林静感觉出徐宗辉的不悦，那也没有办法。她出嫁当然得要彩礼，哪里能不要彩礼，不要彩礼就等于倒贴，街坊邻居知道了，他们也会瞧不起她。 “都是自家人，还要写字条？”林父不大高兴，“嫁一次女儿，就是问一次彩礼，我们哪里可能后面再问你彩礼。” 徐宗辉写了字条，林父签字画押。 林父想着只要能把钱拿到手，这比什么都重要。有了这一笔钱，那么儿子娶妻就容易许多。等到以后，家里真要是有困难，林静总不能不帮衬他们。 岑清泽想了想，他终究还是给冯主任打电话。很多人都是相亲在一起，至于自然而然地在一起，自由恋爱的少。岑清泽不是想要走捷径，而是他觉得徐晓晓那么优秀，一定有很多人追求徐晓晓。 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，徐晓晓都没有多看他。 岑清泽跟徐晓晓不是同一个行业，住得也不近。他总是凑到徐晓晓的面前，别人一看就觉得不对劲儿，徐晓晓原本又不认识他，他那么做也容易让徐晓晓反感。 冯大妈家里有安装电话，她接到岑清泽的电话，十分意外。免费普法暂时结束了，是岑律师以后还要给他们免费普法吗？ 岑清泽单刀直入，没有去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废话。 “徐晓晓她有男朋友吗？”岑清泽抓紧电话桶，生怕冯大妈来一句徐晓晓已经有男朋友了。 “没有。”冯大妈道，“岑律师要给她介绍男朋友？” 冯大妈没有想到岑清泽本人，岑清泽本人事业有成、家世也好，这样的人应该更喜欢找门当户对的人。 “我怎么样？”岑清泽道。 “什么？”冯大妈没有想到岑清泽说的竟然是他自己。 “本来应该我本人亲自去您那儿的。”岑清泽道，“我在整理一些资料，我的房产，我的存款，我的个人资料。等我整理好了，给您看看，请问您能不能问问徐晓晓，我跟她能不能相相亲，能不能在一起？” “……”冯大妈心想这些律师相亲都是这样的吗？ “可以问吗？”岑清泽见冯大妈沉默，他又想自己是不是有话没有说，“我爸妈不只有我一个儿子，我跟晓晓结婚之后，可以搬出去住，不跟我爸妈住在一起。” “我先问问她。”冯大妈道，“她是一个有主见的人，得看她自己的意思。” “当然。”岑清泽想着要是徐晓晓不答应，自己就设法多接触徐晓晓，让她多了解自己，也许她就觉得自己是一个不错的人，他们两个人就能在一起，“那……您可不可以先跟她说说？今天可以说吗？” 岑清泽怕晚了的话，就有别人捷足先登。他回来之后，都有些懊悔，懊悔没有在吃晚饭的时候问问徐晓晓。他一方面觉得自己那么做太过唐突，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没有把握住机会。 当冯大妈挂断电话之后，她还有些恍惚，岑律师那么着急的吗？她起身走到院子，看向隔壁院子，徐晓晓正拿着水壶给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浇水。 “晓晓。”冯大妈隔着栅栏叫徐晓晓，“吃过饭了吗？” “吃过了。”徐晓晓回答。 “吃的什么？”冯大妈想自己怎么开口跟徐晓晓说岑律师看中她的事情。 “买了一些扁肉，还吃一个馒头。”徐晓晓道。 “没有开火啊。”冯大妈道。 “嗯。”徐晓晓点头，“本来是想做一点的，整理东西整理得有点累了，不想做，就去买了。主任，等几天，我就能还你钱了。” 出版社的编辑给徐晓晓打电话，说出版社的领导已经同意给徐晓晓早点打款，财务周一就去打款给徐晓晓。徐晓晓的小说售卖得很好，出版社想让徐晓晓继续跟他们签约，徐晓晓暂时遇到一点困难，他们当然愿意帮忙。 何况，那些稿费原本就是徐晓晓的，出版社只是提前把稿费打给徐晓晓。 “这么快？”冯大妈惊讶。 “我问编辑能不能早点打稿费，他们同意了。说是周一就去打款。”徐晓晓道，“如果没有意外的话，应该很快就能到账。” “还钱的事情不着急的。”冯大妈不急于让徐晓晓还钱。 “还是得早点还的。”徐晓晓笑着道，“那不是一笔小数目。” “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？”冯大妈皱眉。 “没，没有。”徐晓晓道，“是我自己不想欠人钱，能早点还钱就早点还钱。” 徐晓晓不想总是欠着别人钱，一直欠着，她就觉得自己有事情没有做好。 “等一会儿，我去你那边。”冯大妈心想总隔着栅栏说话，那也不成。 岑律师打电话给她，还迫切地让她先问问。冯大妈都答应岑清泽了，总不好在这个时候还打退堂鼓。真要是这样，那他们以后还怎么好意思让岑律师免费给他们普法。只是问一问，又不是让冯大妈非得摁着徐晓晓的头，让徐晓晓答应相亲。 “我去开门。”徐晓晓道。 徐晓晓一个人在家，她都是直接把大门锁着的。她把大门的钥匙都换过了，冯家人都没有这边的钥匙。不是徐晓晓不相信冯大妈，认为冯大妈没有把所有的钥匙拿出来，而是买了新房子，就是得换一下钥匙。 冯大妈进到院子，“那些花花草草，还喜欢吗？” “喜欢。”徐晓晓点头，“我想要一个院子，就是想在这里头种一些花花草草，心情也能好一些。” “我来找你，不是为了说还钱的事情。”冯大妈道。 “先进屋。”徐晓晓放下手里的水壶，她总觉得她们站在院子里，容易让别人听到她们说的话。 “行，进屋，进屋。”冯大妈边走边说，“你今天瞧见了岑律师，感觉他怎么样？” “挺厉害的啊。”徐晓晓疑惑，她们吃完午饭回来的时候，不是还有说过吗？ “他……他看中你了。”冯大妈道，“我就说我们去吃饭之前，他怎么好好地说他单身没结婚的。我当时还以为是我说你一个人做饭吃饭，他才顺嘴说的。感情，他是说给你听的。” “我？”徐晓晓不大明白，岑律师看中自己？ “对。”冯大妈道，“他刚刚打电话给我，要让我问问你，你可不可以跟他相亲，你们先处处，你要是觉得可以，你们就可以在一起。” “……”徐晓晓的心情有些复杂，以前那些亲戚都喜欢给她介绍歪瓜裂枣。而现在，冯大妈和何春芸都给她介绍对象，一个比一个介绍得好，“我同事刚刚过来，她说要给我介绍对象，我答应她了。” “这又没有关系。”冯大妈道，“相亲又不只是相亲一次的，两个都可以看啊，对比一下，哪一个更好，就选择哪一个。” “下周二，先看看那个人。”徐晓晓道。 “可以啊。”冯大妈道，“你都答应你同事了，确实不好反悔。先看看，岑律师这边，我跟他说，就说等几天。就不跟他说你相亲的事情。” “没有关系，可以直接跟他说。”徐晓晓道，“他是律师，人脉广，我们现在瞒着他，他后面知道了呢？指不定还觉得我对他挑挑拣拣的，反倒是不好。” “行，按照你说的做。”冯大妈道。 当冯大妈回去家里，她随即给岑清泽打电话。 “什么？她要去相亲？”岑清泽猛地从椅子站起来，“什么时候？在哪里？那个人怎么样？” ------------ 14 巧合 “周二，是她同事给她介绍的。”冯大妈道，“她从学校毕业留校当辅导员，她总不好拒绝，她以后还得在学校工作。” “学校，辅导员……”岑清泽感觉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呢。 “对。”冯大妈点头，她隔着电话听岑清泽的语气，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儿的样子，“她跟她同事，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，她又是事先答应她同事的，总得过去看看。这话，跟你说了，不隐瞒你，不是她对你挑挑拣拣，是她……” “是南城大学吗？”岑清泽想到了他的表姐，他的表姐何春芸就是在大学当辅导员。 “是，是这个。”冯大妈道，“南城大学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大学，晓晓就是在这一所大学读书的。她成绩好，毕业的时候被留校当辅导员。” “也许我知道她的同事是谁了。”岑清泽想要狠狠地打自己两巴掌，如果徐晓晓的同事真的是自己的表姐，自己的表姐原本要撮合自己和徐晓晓，那他不是绕了大弯吗？ “你知道？”冯大妈疑惑。 “也许，我得去问问。”岑清泽道，“告诉晓晓，我可以等。至于她的同事，我现在不确定，还请您不要告诉她。” “行。”冯大妈还不知道这一件事情能不能成，这话传来传去容易变味，倒不如等一等。 岑清泽跟冯大妈挂断电话，他连忙打电话给她表姐，可是他表姐没有接电话，接电话的人是他表姐夫。他表姐夫说他表姐去做头发了，得晚点回来，让岑清泽晚点打电话。 这可不行！ 岑清泽急忙从楼上下来，他得去找他的表姐。 “都这么晚了，还要出去？”岑母瞧见岑清泽匆忙地样子，问了一句，“什么事情这么着急，不能等明天吗？” “等不了。”岑清泽道，“非常重要的事情。” 徐家，林父拿到彩礼钱了，他心情不错。林父和林母住在林静住的那一间房间，徐家有四间房间，徐宗辉一间，徐美娇两姐妹一间，徐宗辉的大儿子一间，剩下的那一间是林静带着孩子住的。 这个时候，林静只能带着孩子去徐宗辉的房间，腾出一间房间给林父和林母住。在秦菲还活着的时候，她就想让徐晓晓早点滚蛋，说她自己有那么多个孩子，不够房间。 林静哄着孩子，让孩子喝奶。 “他们明天就回去了。”林静道，“他们放不下地里的活，得早点回去干活。” “那就早点回去。”徐宗辉可不想林父和林母在这边久待，他手里就那么一点钱，要是林父和林母还要住在这边，家里的开销更大。 “我想……我想买点东西让他们带回去。”林静见徐宗辉脸色不好，连忙解释，“就是一些吃的，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。” “小四还得吃奶粉。”徐宗辉道，“你注意一点。” 徐宗辉不愿意在林家人的身上花那么多钱，其中一罐奶粉都见底了，另外一罐奶粉很快就要开封。等奶粉没了，他们还是得去买奶粉。徐宗辉忧愁啊，他是不是得提前预支工资才行。 “我有分寸。”林静道。 “……”徐宗辉看着林静，林静真要是有分寸，她就不可能让林父和林母拿走那六百块。林父和林母还真是好意思，他们一分钱都不留给林静。 徐宗辉没有听林静说有留下钱，那就是没有留下。早知道的话，他不如不娶林静，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，现在再说别的话都没有用，就算他娶别的女人，他也要出彩礼钱，哪里可能不出彩礼。 关于徐宗辉借钱的事情，徐大伯母他们很快就说出去了，他们帮助了徐宗辉，总得让别人知道他们多么关心侄子。 当何春芸做完头发回到家里，她瞧见了岑清泽坐在那边。 “来找你姐夫的？”何春芸问，她压根就没有想到岑清泽是来找她的。 “找表姐你的。”岑清泽道。 “找我？”何春芸不可置信地看着岑清泽，“我可没有逼着姑母非得让你去相亲。” 何春芸下意识认为岑清泽是来跟自己算账的，天地良心，她真的是觉得徐晓晓是一个不错的人，这才要撮合表弟何许晓晓的。如果岑清泽不是她的表弟，她不可能第一刻就想到他。 “你上一次说的相亲对象，是……是叫徐晓晓吗？”岑清泽问。 何春芸的丈夫坐在旁边，他刚刚陪着岑清泽坐了好一会儿，岑清泽就是不说为了什么事情过来。 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何春芸困惑。 “她就是我的心上人！”岑清泽道。 何春芸的丈夫正在喝茶，他被茶水呛到了，他显然没有想到岑清泽过来是为了说这个事情，岑清泽这样的人竟然会有心上人？这太不可思议了，太阳从西边出来了？ “……”何春芸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，岑清泽说什么？ “你的同事徐晓晓，她是我所爱的人。”岑清泽直接道。 岑清泽处理离婚案件的时候，他知道很多夫妻最开始都是有嘴巴却不把事情说清楚，这才导致夫妻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，到最后离婚收场。岑清泽没有想着要隐瞒，是，他之前是拒绝何春芸去相亲，那是因为他不知道那个人是徐晓晓。 “不是，这怎么可能呢？”何春芸一脸岑清泽逗她玩的样子，“你们没有交集的吧，你们怎么可能认识？” “她原本不认识我。”岑清泽道，“我上个月见到她跟朋友拍照，本来想问她名字的，可是有别人去问了，被拒绝了。” 岑清泽当时真的想要上去问，即便别人被拒绝了，他也想试一试。偏偏徐晓晓他们去赶车，他过去的时候，徐晓晓他们加快脚步，他一时间没有追上，车开动了啊。 “那你就没问了？”何春芸问。 “车开了，我没追上车。”岑清泽道。 “……”何春芸沉默，这要她怎么说，难道要她说这两个人没有缘分吗？要是真没有缘分的话，表弟又怎么可能坐在这里，“你怎么知道晓晓是我同时的？” “我去他们街道免费普法，让街道办的主任给我们牵线。”岑清泽如实回答。 “上个月遇见，这个月才查到人，你的速度是不是太慢了？”何春芸道。 岑清泽没有把徐晓晓的照片广撒网出去，就是让自己的助理帮着自己查一查，他自己也跑一下那些大学。他当时还问了周围的人，问他们是什么学校的，有人说了其他学校的名字，于是岑清泽就去查其他的学校。 在岑清泽的眼里，徐晓晓是不是重点大学毕业的，这不要紧。他能赚钱，能养活妻子，家里有足够的钱，徐晓晓想要做什么事情都可以。 “不如你给晓晓安排相亲对象快！”岑清泽道。 “是我，我之前不是去你家了么，还跟姑姑说了，说要给你介绍对象，你那时候不也回家了么，你自己说不要的啊。”何春芸很想笑，她憋着笑。 而何春芸的丈夫他没有想着先离开，难得瞧见这样的画面，他哪里能离开呢，他当然得坐在这边听一听。 “那是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她。”岑清泽查到了徐晓晓，但是还不知道徐晓晓是什么大学的，做什么的。还是冯大妈说了，岑清泽才知道的，他这才想到了自己的表姐。 “哎呀，可是我已经给她安排相亲对象了。”何春芸道，“我都跟她说了，是一个初中老师……” “换成我！”岑清泽道。 “我都跟她说你有心上人了。”何春芸故作为难，“这是不是不大好，而且，我也跟男方说了，他还等着相亲呢。” “换成我！”岑清泽道，“你不答应我，我让我妈过来。” “别，别，别，你竟然说让你妈过来，真是难得啊。”何春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，“你是我表弟，我当然站在你这边。既然你喜欢晓晓，那就是你去相亲。我跟人解释一下，你们两个人这也算是缘分了。” “嗯，很有缘分。”岑清泽道。 “姑姑知道吗？”何春芸道。 “还没有跟她说，先来找你。”岑清泽道，“你的速度太快了！” 岑清泽想自己拒绝相亲，这才几天啊，表姐这么快就给徐晓晓安排其他相亲对象。 “晓晓被她亲哥赶出来了。”何春芸道，“她读书的时候，她哥哥嫂嫂对她都不是很好。我也是想着早点给她介绍一个对象，她一个弱女子，孤零零的，别人就喜欢欺负她的。” 何春芸身为女子，她太能明白这一种感受。别看何春芸的家庭条件还算不错，这不代表她在职场上就没有受到歧视。 “你不跟她相亲，不当她的依靠，我就找别人咯。”何春芸道，“晓晓说她一个人过活也成。我想不成啊，她是有能力不错，可大象也怕被一群蚂蚁啃啊。你真要是喜欢她，那你就得对她好。” “一定。”岑清泽道，“不是三分钟热度。” 岑清泽这样的人本来就很难喜欢上一个人，别人都认为他这样的人没有爱。偏偏他喜欢上了徐晓晓，他要跟徐晓晓在一起一辈子。 “你也该跟姑姑说说。”何春芸道，“即便姑姑之前觉得你只要结婚就可以，但是你们两个人真要是在一起的话，有的事情躲不过的。” “我跟她说。”岑清泽道，他又转头看向他表姐夫，“你们要笑就笑吧！” 岑清泽不怕这些人笑，只要能跟心上人在一起，这比什么都重要。 然后，岑清泽的表姐夫果然哈哈大笑，他真的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岑清泽，“你也有今天啊。” “知道表姐有多好了吧。”何春芸道，“这么好的人介绍给你，你都不多看看，现在知道后悔了。好在他们两个人还没有相亲，要是他们相亲了，还看对眼了，我总不能再拆散他们。” “那要考验我挖墙角的能力？”岑清泽不禁道。 “……”何春芸嘴角微扯，见鬼的挖墙角。 “结婚了，都还能离婚。”岑清泽道。 “不愧是你……”何春芸道，她怎么忘了自己的表弟是离婚律师，表弟知道的家长里短的琐事可不比自己少。 岑清泽回去家里，岑母还坐在客厅。 “忙完了？”岑母问。 “我要去相亲了。”岑清泽道。 “相亲？”岑母疑惑，自己的儿子是不是被人掉包了。 “我喜欢的人是表姐的同事，她要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。”岑清泽道。 “你说谁？”岑母掏掏耳朵，她怀疑自己听错了。 “就是表姐原先要介绍给我的人。”岑清泽一点都不觉得别扭，只要自己不尴尬，尴尬的就是别人。 岑母起身，她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大好，她是不是梦游了，得快点回去休息，不能弄垮身体。 “我上个月遇见的人，就是表姐的同事。”岑清泽道，“我今天才知道的。妈，您没有做梦，我说的都是真话。” “当真？”岑母眼睛一亮，“你真的肯去相亲？” “对，只要是她，我就去相亲。”岑清泽道，“表姐还给她安排别的相亲对象，我刚刚过去……” “这可不行。”岑母道，她很着急，“我给你表姐打电话。” “我跟表姐说过了。”岑清泽道，“让她改一下，别安排别人了。” “对对对，是该这样。”岑母看向儿子，“你也是，当时让你看看照片，你就是一头倔驴，不肯看。现在好了，又发现是那个人。” “……”岑清泽的心情不是很美妙，要知道他表姐都跟徐晓晓说他有心上人了，他得想想到时候怎么跟徐晓晓解释，别让人家以为他喜欢的是别人。 “别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，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变数嘀。”岑母逮着机会在这边说岑清泽，“还好是你表姐给介绍的，要是换成别人，别人哪里可能说再给你们介绍。你也真是的，你以为你不看别的女人照片，就是对你心上人忠贞了？” “相亲的话，确实不该看。”岑清泽道。 “都这样了，你还嘴硬？”岑母道。 “不是嘴硬，是事实。”岑清泽道，“没有想法，没有意愿，就不该开始。” 一旦开始，那么他们就得对自己的行为举动负责。 “成吧，就看看你们这一次有没有进展了。”岑母道，她希望儿子这一次的相亲能成，她以前让儿子去相亲，儿子总是不肯去，她都担心岑清泽是不是要单身一辈子。 新的一天开始，徐晓晓没有去银行。虽然说出版社那边提前汇款给她，但是不在同一个城市，汇款到账需要时间。她起得晚一点，加上学校那边最近都不需要特别早过去，徐晓晓干脆到餐馆吃早餐。 “你不是欠了很多钱吗？怎么还在外面买早餐吃，不自己动手做？”正当徐晓晓坐在餐馆里吃早餐的时候，有一个人走到了徐晓晓的面前，讽刺道，“这么奢侈，你什么时候才能还钱？” ------------ 15 偷盗 ------------ 16 相亲 ------------ 17 报警 ------------ 18 伤痕 ------------ 19 祸害 ------------ 20 代价 ------------ 21 举报 ------------ 22 危机四伏 ------------ 23 爱意 ------------ 24 上门道歉 ------------ 25 法院见 ------------ 26 鉴定损失 ------------ 27 抓住 ------------ 28 跑不了 ------------ 29 落井下石 ------------ 30 蒙骗 ------------ 31 阻拦 ------------ 32 暗恋 ------------ 33 见家长 ------------ 34 巴结 ------------ 35 嫁衣 ------------ 36 发现 ------------ 37 十恶不赦 ------------ 38 噩梦 ------------ 39 订婚 ------------ 40 生猛 ------------ 41 判决 ------------ 42 打赌 ------------ 43 泼冷水 ------------ 44 岔路口 ------------ 45 菜刀 ------------ 46 抉择 ------------ 47 别叫她 ------------ 48 无妄之灾 ------------ 49 停工 ------------ 50 危机 ------------ 51 堵门口 ------------ 52 引导 ------------ 53 教训 ------------ 54 医院 ------------ 55 受伤 ------------ 56 倒下 ------------ 57 救赎 ------------ 58 爱慕者 ------------ 59 报复 ------------ 60 闯祸 ------------ 61 打压 ------------ 62 打架 ------------ 63 赚钱 ------------ 64 脱离掌控 ------------ 65 白切黑 ------------ 66 叛徒 ------------ 67 时机 ------------ 68 试探 ------------ 69 嘲讽 ------------ 70 两副面孔 ------------ 71 怀疑 ------------ 72 道歉 ------------ 73 激动 ------------ 74 爆火 ------------ 75 认亲 ------------ 76 挑拨 ------------ 77 妄想 ------------ 78 代班 ------------ 79 掐一下 ------------ 80 压榨 ------------ 81 诬陷 ------------ 82 别怕 ------------ 83 落水 ------------ 84 失踪 ------------ 85 拒绝入内 ------------ 86 偏心 ------------ 87 捉弄 ------------ 88 因祸得福 ------------ 89 保证书 ------------ 90 挑剔 ------------ 91 讨好 ------------ 92 悬崖 ------------ 93 别打了 ------------ 94 见证 ------------ 95 二手货 ------------ 96 烧毁 ------------ 97 胆小 ------------ 98 交易 ------------ 99 算账 ------------ 100 贴贴 ------------ 101 远离 ------------ 102 半斤八两 ------------ 103 红疹 ------------ 104 成长 ------------ 105 转变 ------------ 106 婚宴 ------------ 107 锁住 ------------ 108 新婚夜 ------------ 109 介绍 ------------ 110 觉悟 ------------ 111 亏欠 ------------ 112 棋逢对手 ------------ 113 以貌取人 ------------ 114 记恨 ------------ 115 收买 ------------ 116 狗咬狗 ------------ 117 爆发 ------------ 118 拖后腿 ------------ 119 告诫 ------------ 120 坑货 ------------ 121 反抗 ------------ 122 跟踪 ------------ 123 共同话题 ------------ 124 隐私 ------------ 125 家贼难防 ------------ 126 一鸣惊人 ------------ 127 造势 ------------ 128 偷换 ------------ 129 怀孕 ------------ 130 遮羞布 ------------ 131 尖叫声 ------------ 132 拒之门外 ------------ 133 优胜劣汰 ------------ 134 砍一刀 ------------ 135 牵累 ------------ 136 滚蛋吧 ------------ 137 下脸面 ------------ 138 闹崩 ------------ 139 限制 ------------ 140 抢生意 ------------ 141 错过 ------------ 142 骂战 ------------ 143 挂户口 ------------ 144 夭折 ------------ 145 识时务 ------------ 146 直接一点 ------------ 147 裁员 ------------ 148 入不敷出 ------------ 149 狡猾 ------------ 150 打胎 ------------ 151 退学 ------------ 152 生产 ------------ 153 出院 ------------ 154 满月宴 ------------ 155 回旋镖 ------------ 156 模仿 ------------ 157 吓唬 ------------ 158 头破血流 ------------ 159 改正 ------------ 160 节俭 ------------ 161 疏远 ------------ 162 落魄 ------------ 163 关店 ------------ 164 邀请 ------------ 165 憋着坏 ------------ 166 暗示 ------------ 167 管账 ------------ 168 小产 ------------ 169 约会 ------------ 170 打两下 ------------ 171 公私分明 ------------ 172 吓一跳 ------------ 173 认错 ------------ 174 出狱 ------------ 175 追踪 ------------ 176 物是人非 ------------ 177 胆战心惊 ------------ 178 丢失 ------------ 179 体面 ------------ 180 插足 ------------ 181 记账 ------------ 182 诈骗 ------------ 183 女秘书 ------------ 184 钻牛角尖 ------------ 185 受不住 ------------ 186 散了 ------------ 187 祭拜 ------------ 188 迟疑 ------------ 189 炫耀 ------------ 190 离职 ------------ 191 高利贷 ------------ 192 崩塌 ------------ 193 挂名 ------------ 194 出差 ------------ 195 惊醒 ------------ 196 思念 ------------ 197 辍学 ------------ 198 发癫 ------------ 199 拳打脚踢 ------------ 200 难听 ------------ 201 破案 ------------ 202 撑起来 ------------ 203 泄露 ------------ 204 禁止 ------------ 205 打秋风 ------------ 206 深渊 ------------ 207 泪水 ------------ 208 熬不住 ------------ 209 慰藉 ------------ 210 开除 ------------ 211 蚕食 ------------ 212 签售会 ------------ 213 教养 ------------ 214 怂恿 ------------ 215 太爱 ------------ 216 拖油瓶 ------------ 217 小人物 ------------ 218 早婚 ------------ 219 管不了 ------------ 220 去母留子 ------------ 221 作弊 ------------ 222 鸡飞蛋打 ------------ 223 首付 ------------ 224 都拿走 ------------ 225 不许动 ------------ 226 赔罪礼 ------------ 227 剖腹产 ------------ 228 过户 ------------ 229 去世 ------------ 230 甩脸色 ------------ 231 人走茶凉 ------------ 232 收敛 ------------ 233 催促 ------------ 234 慌张 ------------ 235 家暴 ------------ 236 大喇叭 ------------ 237 赶出去 ------------ 238 暗示 ------------ 239 不小了 ------------ 240 一言难尽 ------------ 241 人性 ------------ 242 闹掰 ------------ 243 后悔 ------------ 244 不甘 ------------ 245 扣留 ------------ 246 行骗 ------------ 247 背对背 ------------ 248 抠门 ------------ 249 乏力 ------------ 250 争锋相对 ------------ 251 过头 ------------ 252 事不过三 ------------ 253 寄住 ------------ 254 搬离 ------------ 255 培养 ------------ 256 两巴掌 ------------ 257 入迷 ------------ 258 怀念 ------------ 259 遗弃 ------------ 260 缓刑 ------------ 261 跳级 ------------ 262 离心 ------------ 263 网恋 ------------ 264 绑架 ------------ 265 垫脚石 ------------ 266 翻拍 ------------ 267 凉薄 ------------ 268 快走 ------------ 269 拍桌 ------------ 270 怕老婆 ------------ 271 会所 ------------ 272 联合 ------------ 273 援助 ------------ 274 跪下 ------------ 275 报应 ------------ 276 通缉 ------------ 277 正文完 ------------ 278 【番外】收留 ------------ 279 【番外】头破血流 ------------ 280 【番外】不对劲 ------------ 281 【番外】抓捕 ------------ 282 【番外】后果 ------------ 283 【番外】不差 ------------ 284 【番外】早知道 ------------ 285 【番外】虚伪 ------------ 286 【番外】过错 ------------ 287 【番外】魔障 ------------ 288 【番外】选择 ------------ 289 【番外】丁克 ------------ 290 【番外】经不住 ------------ 291 【番外】荒诞 ------------ 292 【番外】量力而为 ------------ 293 【番外】幡然醒悟 ------------ 294 【番外】羡慕 ------------ 295 【番外】错误 ------------ 296 【番外】重生 ------------ 297 【番外】平衡 ------------ 298 【番外】清醒 ------------ 299 【番外】有所图 ------------ 300 【番外】不怕 ------------ 301 【番外】综艺